姜盈枝觉得昔日种种都莫名的荒唐,她万般防备的黑心莲摇身一变成了少年郎,而所谓的“谋害”事件过后,池故辛安然无恙,所有人都不觉有异,反倒是理应如此的模样。什么处心积虑、蛇蝎心肠都见了鬼,显得她自己疯疯癫癫,仿佛神智尽失的傻子。

这都是怎么一回事啊!她思绪缠成一团乱麻,无法从混沌中挣开,心里难过得不能自已,小脸一皱便哭出来了。

姜元川几步上前把妹妹揽进怀里,给她抹去眼泪。池故辛插不上手,只能冷眼对着沈木婴,抬起一脚踢上他小腿:“你造的孽。”

沈木婴抑郁不平:“是她先动口又动手,难道还占理了?你为何又踢我?和越弦一个臭毛病!”他走近去,尽量耐着性子讲道:“我先前也不曾欺负你吧?如今好心好意给你带吃的,你怎么还委屈上了?”

姜盈枝哭到气急,将二哥胸口处都沾湿了,闻言抽抽搭搭地说:“你不是想要蛊惑池哥哥吗?你和、嗝、谢疏不是准备暗算他吗?嗝、我都听到你们歹毒计划好几次了……你定是在装傻,不准动!我们三人对上你一个,纵使你喊破喉咙也不会有援兵来的……”

这番话不亚于晴空一道霹雳,惊天动地,使得沈木婴呆若木鸡,池故辛心神俱裂,十几年来颠扑不破的认知轰然倒塌。连姜元川这个习惯妹妹语出惊人的人,都神色震惊地摸摸她额头,丸丸可千万别被烧傻了啊!

三人似被卷入一片昏昏沉沉的虚空中,竟没一人能开口应答。

“吱呀”一声房门开阖的响动,少年笑容清雅,微微讶然:“你们是被点了穴么,个个动弹不得?”

姜盈枝泪眼朦胧地望着谢疏,又带出哭腔:“还真有援兵啊……”她暗自算了算,自己这儿一文一武外加一个大累赘,他们虽然人少,却都是身姿矫健的少年,局势一下就被扭转过来。

谢疏感到出乎意料:“什么援兵?”他向表弟投去一眼,问道:“方才是怎么了?”

沈木婴难以启齿:“她、她……”

谢疏又转向池故辛:“池兄?”

池故辛理不出头绪,话音沉沉:“……不好说。”

姜盈枝一脸怪异地看着他们自如交谈的场面,这样兄友弟恭、友人和睦的一幕,居然觅不出半点做戏的痕迹。

她仍没能放下戒备,语气警惕地再问了一遍。

兴许是皇族奇葩之事太多,让谢疏眼界大开,他只莞尔一笑,为她解起惑来:“木婴不好龙阳,对池兄根本生不出旖旎心思。我这个表弟不是生来爱红妆,而是他幼年被道士披了一卦,说他命有大劫,须得扮成女子方可避灾。你也能料想到,硬要一个少年装作姑娘,极容易令他心有抵触,所以木婴自小就有从武的想法,池兄恰好是他歆慕的对象罢了。”

“害命一说……正好相反,我们三人非但不是宿敌,还是盟友。此事说来话长,你先说说,为何觉得我们有如此阴毒打算的?”

姜盈枝遂问道:“前几日在雁江阁,你们不还商议着动手么?”

谢疏笑道:“你也晓得昨夜祥如寺内一番动静,正是我们对歹人布局、收网,我是哪里说了要害池兄的话?”

姜盈枝急了,这下也顾不着泄密,争辩道:“那一日在画舫上,你们也说要下毒呢!”

沈木婴忆起腹中绞痛的滋味,也皱眉惊异:“我倒想问问你,你那地瓜是什么邪门东西?我们几个吃了都像吞了毒,差点把肠子都呕出来。”

姜盈枝被他反咬一口,不禁懵了:“你们那样虚弱是……吃了地瓜的缘故?可我毫无反应啊。”

沈木婴更加理直气壮:“只有你和池故辛两个人好端端的,怎么不是你们蓄意害我呢!我才落肚的蛋羹蛋饼笋汤全吐了个精光!”

“这……”老翁煎了一副药,呆站在门槛后边不敢走进来,此时忍不住开口,“小公子怕是吃了不少鸡蛋?鸡蛋与地瓜是相克之物啊!小公子模样金贵,或许要受更多折磨。”

这话说对了。沈木婴虽是沈家旁系子弟,但生在富庶的抚州,又是族里最受宠的宝贝,因此他打小就是锦衣玉食,爱孙心切的老祖宗恨不得将凤髓龙肝都寻来给他吃。在衣食上面,他比谢疏这个世子表哥还要骄矜挑剔。

池故辛的侍卫们也是吃食颇为讲究的富户公子,这下可好,几个人全都给“毒”趴下了。

姜盈枝没吃两口就兴致勃勃地煨地瓜去了,这才幸免于难。至于池故辛,大概他的胃有些不寻常的材质,铁打一般难以撼动。

姜盈枝已经没了底气,垂死挣扎道:“你谎称口哑又是为什么呢?”

沈木婴眼里翻白,冷嘲道:“那你以为我凭这把嗓音扮女子,能蒙住谁?”

在姜盈枝喝药时,他们三人才将最长的那一段“离奇爱恨”讲了明白。

“嘶——”一个底气十足的雪团团就这么一点点地泄光了气,扁成一张心虚的雪饼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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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哐当”一声响,小桌倾倒了下来,置于桌上的茶杯烛台等物四处散落,将地上弄得一塌糊涂。

池故辛蹙眉,肖南见状低声呵斥那人:“叮嘱过你别乱动,偏偏往那里凑!走个路也能将桌子推倒,失魂了是么!”

肖南低身检查一番,那歹人留下的泥脚印被桌子一刮,根本就辨不出样子,对查案再无用处。他回到主子身旁,轻轻摇了摇头。

池故辛眸光深深,望了那瑟瑟发抖的侍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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