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怎么就这么笨……你怎么就这么笨啊！不是说了不要你来的吗！？”涓涓的泪水顺着月子的面颊流淌而下。那一刻，我拥抱着月子，望着头顶上那恐怖的龙首，然后，一点一点，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没关系……”我轻轻地搂抱着月子，缓缓地露出了一丝微笑，“来的时候，我就已经想清楚了。既然我过来了……我就不会再去后悔……就算死，也让我们死一起吧……”
我闭上了眼睛，只是紧紧地搂抱着月子。那一刻，黑暗中，我感受着月子近在咫尺的温暖躯体，淡淡的体温和我的皮肤接触，传入到了我的心中，而我心中一直藏着的一点坚冰，也终于开始渐渐融化了。
死。
那就死吧。
反正，我一直以来，都是失败的人生。
我是个失败的人。
我虽然失败了，但是至少，我可以不畏惧失败。坦然地接受失败的后果。
不知道什么时候，直播室里响起了一阵枪声，而那悠扬的的《卡农》声，也戛然而止了。
可是，随着手机里的音乐渐渐消失，在我的耳边，却是响起了全新的音乐。
那是《卡农》的音乐。
那声音从东面传来，从西面传来，从南面传来，从北面传来……从所有有风的地方传来。
转瞬间，这一缕缕的乐声，汇聚成了一道洪流，正在从四面八方向着这里汇聚而来！
“是《卡农》……”在我怀里的月子不敢置信地说。
而我也不敢置信地睁开了眼睛，然后，愕然。
不知道什么时候，看守所周围已经聚满了人。
有多少？
上百个？上千个？还是上万个？
我已经不知道了。
所有人都戴着白色的面具，穿着黑色的斗篷，手中或是提着小提琴，或者拿着手机，或是拿着随身听，就如同无数到庙堂朝圣的信徒一般，整整齐齐地向着我们的方向而来。
蓝月亮……
一个……两个……一百个……一千个……
不，数量已经无法再精准形容眼前的场面了。
我不知道此刻向着看守所方向缓缓走来的斗篷人到底有多少，但是我只知道一件事，每一个向着这边而来的人，都是蓝月亮。
至少，对于朱清云来说，是如此。
“不好了！”一道男子的叫声从手机里的直播室里传了出来，“蓝月亮……好多蓝月亮！蓝月亮把直播塔包围了！好多蓝月亮！全都是蓝月亮！一万个，十万个……不，也许有一百万一千万个蓝月亮！平凡世界的所有民众，都变成了蓝月亮！”
听着视频的惨叫声，看着眼前的一道道向着我们逼近而来的身影，听着身旁响彻着的《卡农》。
我终于明白了一切。
朱清云说，蓝月亮不露面，就要杀死平凡世界的所有人。
可是如果蓝月亮露面，那么死的，也许就是蓝月亮。
于是，蓝月亮，就让全世界的人，都变成了蓝月亮。
这样一来，朱清云就谁也杀不了了。
想通了这一切，我的心里突然忍不住想笑。
而我，也终于还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然后，我缓缓转头，对着站在我面前的这个消沉的警官冷冷一笑，道：
“不好意思……告诉你一个残酷的真相，我也是蓝月亮。我们全家都是蓝月亮。想杀……就杀杀看吧。”
到此，蓝月亮到底是谁，已经不重要了。
因为他确实存在着。
而且，可以是每一个人。
场面已经完全失控。面对着周围源源不断围聚而来的“蓝月亮”，此刻在场的保卫人员和警卫以及特警都已经没有一个人敢有任何的动作，甚至就连头顶上方的尼德霍格也已经彻底茫然，它凝停在那里，似乎已经不知道该不该发动攻击。
“怎、怎么办……长官？”一旁的一名特警紧张地寻求着指示，“我们该怎么办？要开枪吗？”
大肚子警官也已经有些不知所措了，他咬了咬牙，道：
“什么狗屁蓝月亮……都……都给我杀死……！把这些冒牌货，把杨建东，给我杀死！”
“住手。”就在警官想要下达指示之时，一道平静的声音却是从警官的耳麦里传了出来。
那是朱清云的声音。
“不能杀死杨建东。”
“总司令！可是……这不是你之前的指示吗？”警官错愕地道。
“和蓝月亮结盟和杀死杨建东是我的指示，但是现在不排除杨建东是蓝月亮的可能性。所以，在确认他身份之前，不能把他杀死，否则这就和我的指令相悖。所有自称是蓝月亮的人，都不能杀死。”这一刻，我居然从朱清云那似乎永远没有感情波动的声音里，居然听出了几分焦虑。
“可是……这数量也太多了啊……”警官放大了嗓门道，“这人数足足有几万人啊！他们这样下去，得把看守所都给攻下来了！”
“没关系。”朱清云淡淡地道。“我已经派遣特殊应对小组过去了。不能杀不意味着不能伤。打断杨建东的手脚或者把他打晕即可。至于其他‘蓝月亮‘，全都用限定域关起来，送到游戏世界利用游戏规则进行审查，所有假冒货，一律杀死。”
听到朱清云的指令，警官微微一愣，然后转头看向了我，脸上露出了一丝邪恶的笑容。
我心头大惊，急忙拔出了身上的手枪，直接冲着警官扣动了扳机！
子弹直接射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