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呼啸，银妆素染，整个世界都是白色的景象。
梁青牵着他的那匹黑马，从干粮袋里取出一把用盐水浸泡过的豆子，凑到爱马嘴巴，任由爱马贪婪地吃着。
这豆子是好东西，不仅马可以吃，人在饿了的情况下，吃这东西也顶饱。
他不是初上战场的新丁，而是已经打了十几年仗的老兵了，自是不可能浪费马力急行。
见爱马吃得差不多了，他随手从干粮袋里抓出一把豆子，塞进嘴里咀嚼起来。
没多久，身后就传来了马蹄声，梁青不用回头就知道，那是后面丁队的斥候马队。
从对方那疾驰的踢踏声中，他就知道这是一帮菜鸟，只有白痴与新手才会如此不爱惜马力。
不过那粗眉大汉知道派斥候，应该不是个纯外行，这点倒是让他心下轻松些许。
五代气候温暖，即使是辽西，偶尔有下雪，雪层也不太厚，不过冷风却是依然有些刺骨，梁青紧了紧脖子，准备跨马继续缓步前进。
突然他脚步一顿，猛地趴到底上，拨开积雪，右耳贴着地面仔细聆听片刻。
紧接着他就脸色一变，急忙窜回了马上，朝着身后的人大喊，“有大股骑兵，你们迅速回报，让马队正注意戒备，我去探查！”
此时斥候马队是丙什，几个人都是第一次这样骑马驰骋，心情畅快，不免得就有些忘乎所以。
听到梁青的警告，几人不以为意，好在什长比较稳重，止住了众人继续探查的举动。
他命令四人分两队回去报信，带着剩下的五人来到梁青面前。
“这位……大哥，”他不知道怎么称呼，只能用大哥代替，“你发现了什么吗？”
梁青很急，他头也不回地说道，“别废话，要是有卵子，就跟我去前面查探！”
几个人一听，纷纷怒目而视。
哥几个虽然训练没多久，但是以前在涿州城，最起码也是一年操练过两次的，也算是见识过场面的人，岂会被对方一句话吓住？
看着那络腮胡子已经前出了几十米，几人不待什长下令，就纷纷打马跟了上去，什长见状也没了办法，只能一踢马腹，追上前去。
梁青心情很是沉重，因为他从刚才的马蹄声中，知道来者最少有三四百的马匹，即使是一人双马，那也有二百人左右了。
前面不远处有处小山坡，算是附近的一个小制高点，从那里应该能看到敌情。
他策马来到坡下，看到身后的几个跟屁虫还想往上冲，忍不住低声喝住众人。
“都特么下马，一点侦查都不懂的蠢蛋，今天北风，你们生怕不知道敌人没发现我们吗？”
几人一愣，依言下了马，却是依然有人嘟囔着，“有没有敌人还不知道咧，就是骑马上去了，对面又不是狗鼻子，哪里能发现我们。”
梁青没搭理他，他也是打那个年纪过来的，知道这只是对方想找回面子而已。
几人跟着梁青把马匹拴在山脚下的小树林边，就悄悄爬上了土坡。
紧接着，众人就看到一大股骑兵从不远处行来，少说也有几百人。
后面还有看不清多少人的牧民，正赶着一群牛羊在后面慢慢行进。
丙什的几人都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多的骑兵，尤其是那黑压压的一片，给人一种泰山压顶的感觉。
梁青瞥了眼身旁几人那瑟瑟发抖的样子，冷哼一声，“这点阵仗就吓着了，果然是群怂货！”
男人，别的可以不要，面子不能丢！
尤其是大头兵们，这几天也觉得自家的新老大对他们也算是极好了，往常几年的当兵生涯，这还是第一次遇到一个关心他们的长官，加上梁青这话骂得，正好揭了他们的短，于是几人脑子纷纷热血上涌。
“艹，谁特么怂了，脑袋丢了碗大个疤，干就是了！”
“没错！这几天劳资也算是过了几天好日子了，要肉有肉，还管饱，下去也有的吹！”
剩下的几人被这话一激，自是不愿意被袍泽看不起，纷纷低声喊着要跟对方拼命。
梁青怎么说也是曾经干过军官的人，以前也带过兵，知道现在己方人少，不能硬拼。
于是他招手把众人聚到一起，低声说道，“现在还不是拼命的时候，对方看装束，八成是契丹人，我估摸着是南下打草谷的，不知道怎么走错了方向。现在他们并不知道我们燕郡城内有了大军，这是一条好消息，我们可以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但是团练大人整顿兵马，这需要时间，这事情就只能交给我们自己干了，拖得越久，我们胜算越高。”
不知不觉间，梁青就接过了指挥权，包括那什长都没什么意见。
“行，你说怎么搞，我们都听你的！”
梁青环视下众人，“你们的马刚才跑得太快，大部分都没了多少马力，要是被对方追上，肯定跑不掉，因此我们需要分成两队，交替掩护着跑，正好下面是处小树林，你们四人进去藏着，留下两个跟我把对方的斥候吸引过去，然后咱们两面夹击，先吃掉他们的一队斥候，记得千万不能留活口，敌人不知道情形，也就不敢这样大摇大摆地走了，肯定要继续派人来查探，等他们再派人来，天色也差不多黑了，大家那时候也就可以放心地撤了。”
众人眼睛一亮，都觉得这虬髯大汉说得办法可行，看来是个有本事的。
有本事的人，在军中向来就受人尊敬，几人心中钦佩，纷纷表示愿意跟着梁青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