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分离前的承诺,到底是海誓山盟,抑或是稚嫩的不堪一击的誓言?
又是那片草坪,凉风飕飕,湿润的空气夹着清凉,轻轻如蝴蝶展翅般地拂过草尖,掀起了阵阵草涛。
黑木泽的目光凝在淳于晴的侧脸之上,她那张美丽的侧脸冷若冰霜,与昔日那给人温暖的感觉,已经有些差异。沉默了片刻,他才鼓起勇气,向她问道:“我是否做错了什么事让你生闷气了?”
淳于晴心头一恸,愧疚感汹汹涌上心头,他丝毫没有责怪自己的无理冷待,反而自己反省了起来,便涩声道:“不是的,你不要多想。”
黑木泽见她只是将双眼微微一垂,便是一滴眼泪,心中紧张得一阵炙热成狂,眉头紧皱,嗖地抓住了她的胳膊,道:“你不要这样折磨我,我做错了什么,你打我骂我便是了,你这个样子,我……我……”说着,他脸上一红,继续道:“很难受。”
淳于晴抬起头,望了他一眼,只见他那双黑如曜子的双眼有焦虑之色,道:“不是的。”随手,她轻轻甩开了他的双手,向前走了几步,背对着他,避免与他对视。
“璃轩,我要离开了。”这一句话一出口,淳于晴的心中仿佛闪过了一阵雷光,连忙回头跑向黑木泽,道:“你说什么?你要回日本?”
她的双眼有充满了惊慌之色,正是她这个焦虑的眼神,让黑木泽心头一甜,连愁闷的面孔也有了几分灵动的笑意,便应了一声,双眼掠过了一丝自豪神色道:“黑木家族历代从军,我自小便学习战役之事,只不过半生戎马的父亲见我辛苦,又知道我对中国这国土感兴趣,自幼苦学中国话,便给我一年的时间,来这里留学。如今一年期限已过,我必须重回日本进行军阀训练,继承家业。”
适才还以为淳于晴有挽留他的意思,无数个希望,终究敌不过她的一句话,一句绝情得让人痛入骨髓的一句话:“我祝你前程似锦。”
她的眼神很平静,带着如秋末一般的寒冷,劈了在黑木泽的眼中。
说罢,她转过身子,也看不见她什么表情。黑木泽只觉心中大恸,眼前的一切仿佛在一霎间都失去了色彩。
冷风嗖嗖,凄清侵骨。
他一手将淳于晴抻到自己的怀中,她使出力气来推他,以双手抵住了他的胸口,只觉他很用力地搂着了她,她的力气远远不胜于他,还是落入了他的怀中。也许这样地在他的怀里,她才可以安下心来,只是,心中那一个人让她必须挣脱出来。
未几,她也任命一般没再挣扎了,如一只波斯猫般,甜甜地、静静地,埋入了他的溺爱当中。
黑木泽见她没有挣扎,慢慢地松开了她,在咫尺之间凝视着她,只见她的泪竟是涔涔而下,扇子般的眼睫毛也湿透了。黑木泽见她流泪,曜子一般的双眼绽放出怜惜与愧疚的光芒,随即将抓着她的那股子力气轻了下来,向她道歉:“对……对不起。”说着,他又握起了淳于晴的双手来看,只见她如玉一样的掌背现出了绯红,他的双眼竟是蕴满了心痛,轻柔地抚慰着她的手,柔声道:“我把你弄疼了吗?”
淳于晴摇摇头,几根乌黑的秀发被泪水溅湿了,紧紧地贴在她如凝霜般的脸畔上,更衬得她的脸没有了血色,道:“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
黑木泽抓着她柔似无骨的手,眉头有不容置疑的真诚,道:“你跟我一同去日本,我会好好待你的。”他的眉宇间依然那么淳朴、单纯,也有着一股不忍拒绝的天真。淳于晴眼底一窒,一时也说不出话来,只是眼眶一热,便是一颗泪水。
黑木泽见淳于晴没有拒绝,继续道:“两个月后我就要离开了,我给你时间考虑,好吗?”
苍穹忽地暗了下来,和煦的阳光被灰蒙蒙的乌云遮住,淳于晴玉也似的肌肤顿感一份清凉,修长浓密的睫毛只是微微一抖,便如梦惊醒般,道:“我不能跟你走的。”
话音刚落,黑木泽身体一震,下意识放开了她的手,踉踉跄跄地退了几步,明亮的双眼在顷刻间黯了下来,有着一股绝望的漠然,冷笑道:“原来一直以来只是我黑木泽一厢情愿,让景小姐感到困扰,黑木泽真过意不去。”
他那一记漠然的冷笑,是一把锋利的刀子,凌迟一般地、深深地落在淳于晴的心。
他所说的每一个字便像是钉子一般,往她的心狠狠地钻入,一阵撕心裂肺之痛涌上她的心头,眼眶一热,便是一颗滚烫泪珠滚落下来。
黑木泽的心依然没有软下来的意思,继续道:“原来景璃轩小姐并没有喜欢过黑木泽……”说罢,他转身就走,潇洒得近乎绝情,淳于晴终于忍不住,跑向他,双手从她身后环抱住他。
因为她,真的不想失去他。
黑木泽适才寒若玄冰的心,顿时暖了下来。
黑木泽下意识地去攥紧淳于晴那双抱在自己腹部的手,柔情似海地道:“原来你是喜欢我的。”
淳于晴没有作声,只是点点头。
黑木泽转过头,在咫尺之间凝视着淳于晴,她一双明眸如一朵在雪中盛放的百合花,纯洁慧黠,还带着隐隐的湿润,道:“刚才我所说的,你可以答应我慎重考虑吗?”
淳于晴双眼布满血丝,又是一颗晶莹的泪珠,道:“难道你就不能放下我吗?”
黑木泽也没有多话,坚决地说道:“在我的心中,早已经容不下别人了。再说,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