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苏瑾变换了一身凡间装束,师父是一身青色对襟长袍,倒是十分适合这里,他却还是一身黑色的便装,没有半点新意,在人群中却还是有些惹眼。
苏瑾对此叹了口气,拉住他的手,说:“这里人多,你牵住了,千万不要走丢了!虽说这里景美人美,但要是一个不注意,却也能见识到卑劣之术。”
黎策的手被苏瑾的握在掌心里,苏瑾的手是凉的,却并不冷,像是玉石一样,十分舒服,这不禁让他舍不得用力,只想被牵着。许久才冒出一句:“师父是指这里的人坑蒙拐骗吗?”
此话一出,招来不少眼色,路上行人纷纷看着他们。
黎策立马噤口不言了,苏瑾笑了一声,说:“快走吧,再慢些,会被他么的眼神杀死的!”
他们从小巷子穿过,黎策抬头,是高高的墙和深色的瓦砾,天只剩下了一条缝。
“师父不是说,这里的人都很温柔的吗?”黎策不解。
苏瑾十分好笑,弹了一下他的脑袋,说:“人都是千奇百怪的,有温柔的,自然也有色厉内茬的。先不说这个了,去裁缝铺给你量一身新衣,老是穿着死气沉沉的黑衣,又不是办丧?”
他又一次拉着黎策朝着最近的裁缝铺去。
这一次,黎策却挣脱了,他往后退了两步,脸上挂着不情愿,却被很好的遮掩去了,只是轻轻摇头,说:“师父,不必这么麻烦,我觉得这样就很好,不需要做新衣服穿。”
说实话,从苏瑾第一次见到黎策开始,就从未见过他穿过黑色以外的衣服。当时以为只是这孩子喜欢扮成熟的样子罢了,可现在看来,却不是这样。
黎策拧眉抿嘴,他不想过多解释这件事,帝天朝以黑为尊,但同时,国丧的时候,并非天下缟素,而是天下同穿玄衣。
他只是不愿意忘了,自己作为帝天太子的身份罢了,不愿忘记帝天的死亡。不仅是现在穿玄衣,从今以后的每一天,他都要穿玄衣,不仅是为了给父皇母后守丧,也是给整个帝天守丧,他没有资格忘记这份仇恨,这是他应该承担的。
“师父,不用做新衣弟子这样就很好了。”黎策看着苏瑾,嘴角上弯,似在笑,眼眸低垂,却是悲。
苏瑾觉得自己似乎闯祸了,他挠挠头,把手放在黎策的头顶,揉着他的脑袋,说:“好了好了,那去吃点东西吧,听说这里的酒酿圆子和酥油饼很有特色,一定要尝尝!”
发丝上传来的力道很轻很柔,他低落的心转瞬就被头顶的那只宽大手掌揉没了,还想要在贪恋半刻,苏瑾却拿开了,走在前面,说:“快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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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界。
紫微宫内。
君明刚刚处理完太仓山近日暴动的比翼族旁支,文昌就抱着一大叠中元节太衡山发生的事宜详实过来。
君明拿着册子看,问:“可有找到九黎壶的下落?”
文昌指着那一大堆公案,说:“这些都是当日在太衡山参加祭典的小仙口述的记录,多亏了秦艽将军的帮忙。”
“嗯。”君明点点头,随后又问了一遍,“所以九黎壶的下落到底有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