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音起被这一幕吓‘活’了过来。
表情从张崇高脸上掉落的那瞬间,贺音起一个咸鱼翻身,打着滚儿从甄楠楠腿上滑落,瞅准墙根那个黑漆漆的小洞,竭力狂奔。
小洞朝贺音起大声呼喊,为贺音起助威。
快,快!再快!
飞起来!
贺音起腾空而起,脑袋扎进洞内,已经达到逃之……眼看就要夭夭,却被甄楠楠一把掐住左腿。
“快放手!”贺音起在半空焦急挥舞着爪子,恨不能一爪子将甄楠楠抓碎,“你放手,让我先走,回头我找人来救你。你懂不懂啊?!你要是不放手,我们都得死!”
甄楠楠显然不懂。
她只知道,要和她的好朋友在一起,谁也别想把他们分开。
“别怕,我保护你。”以一种令贺音起窒息的拥抱姿势,甄楠楠像是乞丐抱着仅有的食物,手指头联合着胳膊一起,将贺音起紧紧捆缚在怀里。
贺音起被捆缚的呼吸困难,声音仿佛九十岁老头洞房花烛夜,前期不振,后续无力,“求你,你可别保护我了,你……你……放了我吧,啊?”
用下巴摩擦了一下贺音起的三角小脑袋,甄楠楠安抚着‘恐惧到极点’的贺音起,“小胖,不要怕。”
他怎么可能不怕,他现在怕死了。
怕的想立即就去死!
甄楠楠这个小变态,真是他的扫把星。
自从碰到她,就没一点顺心的地方。尾巴活生生被切割了,右腿没了,接下来,可能连鼠命都保不住。
想到张崇高肢解尸体的手段,贺音起控制不住的哆嗦起来。
张崇高正在仔细擦着脸上的血迹,用一块边角印着深粉色花朵的粉色手绢。像是美容院为贵妇人按摩脸部,自左向右,自上向下,他擦的极有规律。
他目光不像手部动作那样活跃,忽略‘罪魁祸首’甄楠楠,顽固揪住贺音起,仿佛贺音起是一块镜子。
强迫自己忽略那两道一样能穿透骨髓的炙热目光,贺音起将脑袋朝甄楠楠衣服褶皱里插,假装自己根本不存在。
他已经死啦其实。
真的。
这个老鼠皮囊是不存在的,是幻觉。
别看他啦。
他死啦!
擦干净血迹,张崇高将手帕摊平,沾染血迹的一面叠到内侧。放入口袋途中,他仿佛随口询问天气似的,翘着舌尖抖出一句话,“你会说话。”
这句话语调很轻,尤其‘话’字,轻佻佻勾了上去。
耳膜会误以为这是一句疑问,脑神经却持截然相反的看法。
这是一个肯定句。
对象不是说过几句人话的甄楠楠,而是只能发出吱吱声的贺音起。
贺音起感觉自己快中风了,脸上那些皮肉好似熏洞时乱窜的兔子,朝着四面八方胡乱跑。躯干也不听使唤了,大脑下达的命令被向‘罪恶势力张崇高’投降的恐惧截断。
“你会说话。”
张崇高加重语气,一副‘你无需回答我已知正确答案’的肯定模样。
话音落下时,表情回到了张崇高脸上。
“过来。”
朝贺音起伸出手,张崇高态度一如既往的包含着纵容和温暖,完全不介意贺音起之前做的那些‘坏事’。
好似贺音起是个调皮的孩子,而他是孩子的父母,无论贺音起做过什么,他总是会原谅贺音起,并且一如既往的疼爱贺音起。
“滚开!”
此刻确认张崇高要抢走贺音起,甄楠楠发飙了,脸蛋狰狞扭曲的像是恐怖岛上的鬼娃娃。
她愤怒的朝张崇高身上砸石头,尖锐嚎叫着,“这是我的好朋友,滚!你这个贱人!贱男人!没种的卵蛋子!敢抢我就杀了你!啊……!贱人!不准跟我抢!小胖是我的!”
出身肮脏淤泥的甄楠楠,耳习目染了许许多多脏话恶习,吸收后融汇贯通。
此时,她借来她妈妈发飙时的表情动作,鹦鹉学舌般拷贝着听来的那些脏话,以此为武器,狠狠砸向张崇高。
“小孩子说脏话可不好哦,你再这样叔叔会生气的。”张崇高哄着甄楠楠,如同哄着贺音起一样温和纵容。
“闭上嘴!”贺音起徒劳挣扎了几下,扯着脖子费力挤出声音,试图制止甄楠楠找死的行为。
“不怕,小胖,我杀了他!”甄楠楠将贺音起揣兜里,从地上捡起两块大石头,高举着冲向张崇高,“你吓到我好朋友了!去死吧!贱男人!”
不具备准确计算对手武力值能力的甄楠楠,被愤怒冲昏了脑袋,展开以卵击石的找死行为。
借着颠簸的力道,贺音起抓住了口袋边,两只眼睛聚焦到张崇高鼻子上。
在被塞进口袋那短短一瞬间,贺音起定下了一个违背他做人原则的决定。
他决定帮这个自寻死路的小变态。
为什么帮这个小变态?
或许因为小变态对他的‘忠心’,虽然总给他带来伤害,但极其难得,值得他珍惜;或许是因为他知道,今天不管是装死、是求饶、是反抗,最后都是死路一条。既然没有活路,不如让一直被雪藏的骨气风光一把,即使不能来个同归于尽,也可以来个他死张崇高伤……
不慎被石头砸中过鼻子的张崇高,不给甄楠楠第二次伤害他的机会。
轻松踹掉甄楠楠手中石头,张崇高并没有因为对手失去武器而停止攻击,也不因为对手的弱小而心生怜悯,紧接着又来了两脚,踹断了甄楠楠的胳膊。
掐住甄楠楠细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