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一在心里掂量究竟该回答“会”还是“不会”, 最终他回答道:“说实话, 刚开始我并没有觉得不对劲, 可你一桩接一桩的把罪名往我身上扣, 忽然间觉得我似乎该愧疚一下。”
上官婉儿又问题:“那愧疚足够让离家出走的大小姐放下那些了不得的矫情,稍微委曲求全一点点回去斟茶认错吗?”
袁一马上不乐意了:“为什么是我?明明是她做错事在先,为什么要我认错?凭什么啊!”
“说好的愧疚呢?不许犟嘴,照我说的去做!”
袁一气鼓鼓的看了眼正闭着眼的上官婉儿, 质问道:“你这是在命令我做事吗?”
上官婉儿连忙睁开眼看着袁一, 辩解道:“这谈不上什么命令,不管谁是谁非, 你是男人都该大度点不是吗?”
袁一黑着张脸没好气道:“大道理说了这么一大堆, 给句痛快话究竟有没有命令我?”
见他颇有几分依葫芦画瓢的架势, 上官婉儿不由得用困惑的眼神看着他片刻,小心翼翼的问道:“事已至此我是不是该进一步威胁,你要是胆敢违背我的意思, 休怪我翻脸无情!”
“这样啊?”袁一像是很认真的思考了片刻:“非得要弄到翻脸这么严重吗?”
见发问的他一脸严肃认真, 上官婉儿不免在心里稍作掂量, 方才回答:“我是不是该回答, 没错?”
袁一用精湛的演技将被逼无奈演绎得淋漓尽致, 只见他皱着眉叹了口气:“那就没办法了, 我不
想失去一个知己,更不想在朝廷树敌,看来于公于私我都该回去一展宽容伟岸的博大胸怀了!”
至此,因酒醉感到困倦的上官婉儿没有再说话, 倚着栏杆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袁一则安静的坐在一旁望着夜空中寂静的月色出神,不觉得透着阵阵寒意的夜风乍起,他看了眼睡得正香的上官婉儿不忍将其唤醒,只好脱下锦袍给她盖上。
袁一无事可做只好抬头望着天空的明月出神,不知不觉中有了些倦意也靠着一旁的护栏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当微明的弦月和璀璨的星辰隐没于暗沉的天幕之中,经过短暂得几乎难以察觉的万籁俱寂过后,沉入深深睡梦中的大地便引来了一抹由浅至深的曙光,极致的晦暗渐渐散去,世间万物在柔软的晨光中懒懒的苏醒。
对于人而言苏醒的第一件事必定是睁开眼,这样方能让闪耀着熹微阳光的景致映入眼帘。
同样,对于一座城来说当厚重的城门打开的那一刻,出城和进城的商贾旅人得以押送着车马货物,川流不息的进出城门,正是这些人用行色匆匆的脚步和琳琅满目的货物将这座城唤醒。
此时天已蒙蒙亮,穿着红色圆领官服的门将们,在嘹亮的开城号角声中迅速的跑下城楼,他们在城门一字排开合力将足有五丈高二丈厚的乌漆铜钉大门缓缓推开,沉睡的帝都长安已然苏醒。
早已在外等候的众人驾起马车,赶起载着货物的骆驼牛车摩肩擦踵又次序井然走过城门,进到灌满了晨风和朝阳的帝都,开始了一天为生计的忙碌奔波。
在城门前一个身穿银光铠甲,腰配宝刀的将军,正那双布满了细纹却又精明干练的眼睛,盯着往来穿梭的行人。
这时从城外驶来的一辆马车引起了他注意,凭借他多年的守城经验来看,这辆马车看上去虽平平无奇,可驾着马车的年轻车夫却一身凛冽的江湖气息。
再是紧跟在马车后的一行人虽然都做商贾打扮,可所骑的马和藏在披风里若隐若现的佩刀都是一流的行头,再则不管是车夫,还是随行的众人眼里无不透露着冷峻肃杀之气,像是大有来头的江
湖中人,也像是训练有素的顶尖杀手。
总而言之,对于经验老道的守城将军来说,这行陌生来客似乎散发着危险的气息。当嗅到异样的气息守城将军便嘱咐手下小心行事,并在马车进城之际将其拦停。
等马车受到示意缓缓停下,严阵以待的守城官兵提起兵刃上前将马车团团围住,面对这般气势汹汹的阵仗,斜戴斗笠遮住半张脸的车夫临危不乱的从衣兜里摸出入城的通关文书交给门将。
待见仔细翻看检阅之后,并无发现可疑之处就想一旁的守城将军使了个眼色。守城将军为人谨慎,怕一时疏忽错放了大麻烦进城,于是便托说附近州县有江洋大盗流窜作案,为了稳妥起见凡事进出帝都的车辆都要从严检查。
等将军义正言辞的将这番道理说完,便上前要车夫挪挪地方,他要亲自搜查马车看是否携带危险隐患。
见这帮人如此胡搅蛮缠,车夫用手里握着的马鞭撑了撑压低帽檐的斗笠,露出一双细长且布满凶光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将军,用低沉而阴冷的声音警告道:“你这是在找死,识相点,滚!”
将军也不怂嘛溜利索的从腰间抽出佩刀,架在车夫的脖子上怒道:“睁大你的狗眼好好瞧瞧,老子可是曾身经百战的朝廷命官,不是被你这样的狗杂碎吓大的!若你马车里的是见得光的东西,就劝你挪挪地方,不然就你苦头吃了。”
车夫正要发作,怎料车厢里忽然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让他进来。”
原本一脸狠劲的车夫听到这声吩咐,立马变得恭敬顺从的点了点应承道:“是,主子。”说着,车夫起身让出了一条道。
将军没想到车里的竟是个女人,这可让他有些始料未及,他皱了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