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尼抬手捏了下眉头,似乎有些乏了,作为统帅他有太多事情需要考虑,如今强敌在侧,更是令他烦恼无比。
乌拉那拉氏见了立马上前,扶住多尼的胳膊,柔声道:“老爷,此事暂且不要多想,只要我军不乱了阵脚,以不变应万变,想来敌军也玩不出花样。”
多尼心神烦扰下,确实感到了一丝疲惫,任由乌拉那拉氏扶着走向里屋休息,而这时,外面忽然传来一阵熟悉的脚步声。
声音很轻,一般人不会注意,乌拉那拉氏却听得真切,她眼神闪烁了一下,叫来了一个侍女,对着多尼道:“老爷先去休息,妾身为您准备一些热水洗漱。”
多尼随口道:“这事让下人去做不就行了。”
乌拉那拉氏撒娇道:“妾身要亲自去为老爷烧水,老爷不答应吗?”
多尼哈哈大笑道:“老爷哪敢不答应,只是这水你要多烧一些,另外吩咐人把浴桶带进房里,老爷等会儿要和你共浴,那时你可要好好服侍老爷一番哦。”
乌拉那拉氏娇嗔不已,脸颊通红似火,伸手在多尼身上狠劲挠了几下,多尼笑声更隆,这一刻他像是把所有军务全给忘到了脑后。
等目送多尼远去,乌拉那拉氏才走了出去,发现她的贴身侍女玉珠正一脸焦急的站在外面,见到乌拉那拉氏到来,立刻低声道:“奴婢见到费莫大哥了,他让奴婢带几句话给主子。”
乌拉那拉氏谨慎的看了周围一眼,确定空空荡荡无一人后,这才附耳过去,随着玉珠不断说着什么,她的脸色急剧变化,震惊不已。
玉珠说完,紧接着问道:“主子,费莫大哥发现了敌军的行踪,这可是不小的功劳,应该可以抵消他之前的战损吧!”她语气急促,眼中满怀期待。
乌拉那拉氏却是脸色一沉,低喝一声道:“玉珠,从现在开始,你要忘记费莫说过的所有话,明不明白?”
玉珠闻言一愣,喃喃道:“忘记?主子难道想隐瞒......”她发现乌拉那拉氏的神情逐渐变得严厉,急忙禁声不语。
乌拉那拉氏又道:“你再去找到费莫,告诉他务必确定敌军动向,然后寻找机会,做的好的话,费莫可以一战成名!”
玉珠面露喜色,立刻小跑着离开了帅府。
乌拉那拉氏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前去柴房烧水,她的神态端庄自然,好像什么也不知道一般,至少她必需装作这样。
因为她虽然是多尼的女人,却也是乌拉部族的女儿,身上流淌着乌拉王族的血脉,她心向大清,更希望乌拉部族能在大清王朝中获得举足轻重的地位,而不是像她以及族中众多女子一样,只能成为建州女真的附庸品,永远接触不到大清权力的核心。
等到第二日,多尼集结了二万大军,开始对蒙山军可能潜伏的地区开始围剿,特别是贺县地区,清军的哨骑几乎进行了地毯式的搜索。
贺县,宋家堡外。
大约晌午时分,沉寂的大地隐隐的颤动起来,在野地上觅食的鸟兽受了惊动,东奔西掠,瞬时间走了干净,唯有一只停在死人尸体上啄食腐肉的老鸦迟疑不定的望向烈阳方向,不知道是留下来继续享受足下的美食,还是先躲开。
地平线上突然涌出一队奔驰而来的骑兵,烈阳照射下,仿佛披着一身霞衣,老鸦受了惊吓,张翅飞上晴空,才看到更多的骑兵山呼海啸般暴露出来,千军万马狂卷而来,刮起漫天烟尘,老鸦受惊之下仓皇往远处逃去。
很快,远方出现的骑兵两翼及前锋开始迅速展开,而这支骑兵的统领,巴吉骑着一匹神骏非凡的白鬃马,在数十骑侍卫的簇拥下,来到了宋家堡外。
宋家堡已经人去寨空,留下的只有一地残尸。
巴吉是多尼的侍卫统领,却也精通兵法,只是这些年在多尼身边,虽然说是宰相门前七品官,军中将领们对巴吉多有敬畏,可巴吉也少有立功的机会,这次以为阿巴克雪耻之名,他主动向多尼请命出战。
多尼看他多年随伺在旁,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而且巴吉也不是一个冒失莽撞之人,犯大错的可能性极小,便答应了他。
巴吉得令亲自领兵出战,可以说是意气风发,不过看到满眼都是被割去头颅,死状惨烈的清兵尸体时,他气的唇青脸白,整个人都在发颤。
蒙山军原本没有割去敌人尸体首级的习惯,可壮夷狼兵却有,这种手段固然残忍,也能震慑敌军,而且比起清兵在贵州的屠戮,根本就不足一提,另外在随蒙山军出战时,秦风答应过壮夷会以战功多少来分级奖赏,于是在壮夷们心中,首级自然就是战功的最好证明。
至于尸体为什么没有掩埋,这是宋家堡的百姓们强烈要求的,甚至还把一些已经在山上掩埋起来的清兵尸体给挖了出来。
用百姓们的话说,他们被逼着远走故土,亲人死在清兵屠刀下的也是不少,还听了宋玉姨奶奶关于清兵作恶的描述,可以说是对清兵恨到了骨子里,不暴尸荒野难消心头之恨。
民怨滔天,宋明辉也只能顺应民意。
而巴吉从未见过大清勇士的尸体被如此作贱,心里填满一股难以发泄的愤恨,一些清骑更是愤恨得拔出刀来乱砍乱劈泄恨。
只见一个络腮胡子的清将纵马靠了过来,大声道:“巴吉,你还在犹豫什么,与阿克占交战的敌军都是步卒,我们马不停蹄是有机会追上他们的。”他一边说着,还一边拿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