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文喊完十个, 又有点后悔,十个鸡蛋, 在这匮乏的年代,简直可以用“奢侈”来形容。
随即改口:“给我煮四个。”
文老寡妇听到陈子文的喊声, 赶紧从灶房出来,拿着大铲子问:“饿了?我这就给你做饭。”
陈子文跑到文老寡妇跟前:“不饿。就是看不惯陈明文,当着静好的面,偷偷把鸡蛋给陈壮壮, 还说别让静好看见。他什么意思, 他不稀罕我们, 我们没意见, 不过一个屁鸡蛋, 谁稀罕,可我不能让他这样作践我妹!”
文老寡妇一脸的气愤:“等着, 奶这就给你煮,咱就煮十个, 要是不够,二十个也行。前几天我拿钱和村里人换一些鸡蛋给你补脑子,鸡蛋咱不缺。”
“那就煮十个吧,咱们一家人到时候平分也能吃的完,二十个太多, 吃不完没冰箱要坏的。”
“冰箱?冰箱是什么, 赶什么时候奶去给你弄一个!”
陈子文忙笑对文老寡妇解释:“书上说, 那东西以后能够储存食物, 即便大夏天,里面也能结出冰呢。奶,先不管这个,你先给我们煮鸡蛋吧,我还得去气死陈明文。”
文老寡妇急匆匆的冲进堂屋,端着一个瓢出来,里面盛着满满一盆鸡蛋。
走进灶房,把炒好的辣酱盛在盆子里,舀水,刷锅,添上新水,开始煮蛋。
等文老寡妇把蛋盛出来放到小盆子里,递给陈子文问:“要奶跟着一起去吗?”
“不用,这点小事情我自己就能搞定!”
陈子文端着小盆急匆匆的往外跑,路上遇见村民,村民忍不住问:“子文,你这是去哪呀?”
“去给我妹送好吃的。”
村民望向陈子文盆里端着的鸡蛋,忍不住流口水,这日子过得可真好。
可是再流口水也没用,文老寡妇丈夫是烈士,人家有抚恤金,上面还有人照顾着,这些年只干活,也不怎么花钱,肯定有积蓄,眼下多俩孙女,当然恨不得拿陈子文和陈静好当眼珠疼。
更有的村民甚至后悔,早知道以前就应该让自家的孩子,多和文老寡妇亲近亲近,不说让自己孩子从文老寡妇那里得到什么天大好处,起码能得个零嘴。
陈子文来到村委会大院,看着满满的人群,故意说话大声,一个劲的往里面钻。
最后来到陈静好身边,看一眼到现在连一个鸡蛋都没吃完的陈壮壮,恶心的想:这陈壮壮是把鸡蛋当冰激凌舔呢!
对着陈静好大声说:“妹,吃鸡蛋,咱家有的是鸡蛋,可不和那些恶心的人一样,一个鸡蛋也好意思拿出来显摆。”
陈明文一直都没发现陈静好在他身后,陈子文说话声大,即便他再反应迟钝,也意识到对方说的是他。回头,就和陈子文四目相对。
陈子文直接送给他一个讽刺的笑容,把手里的盆往陈明文跟前一举:“我们鸡蛋多着呢,还真不稀罕你那鸡蛋,以后你再藏一个鸡蛋给陈壮壮的时候,就直接给陈壮壮,不用非加一句,别让我妹看见。你是埋汰你自己呢,还是埋汰我们。嗯……我怎么都觉得这是埋汰你自己,我们可不缺鸡蛋。”还特大方的把一鸡蛋送给她旁边知青怀里的孩子,“小妹妹给你一个,吃鸡蛋,长肌肉肉。”
知青特特感谢的对怀里的小孩说:“快谢谢子文姐姐。”
陈明文这脸被打的啪啪响,他弄一个鸡蛋还得藏着噎着,人家陈子文直接端一盘子鸡蛋不说,还特别大方的给旁人。
这差距,想不脸红都难!
陈子文说话声音不小,周围人虽然不知道事情的全部真相,但多少能猜到一点,于是放在陈明文身上的眼光多少变得不甚友好。
陈明文因为在城里当老师,这次回来,很多知青对他都很客气,虽然知青里面有很多也是高中毕业的,但也有初中毕业的,想着陈明文毕竟当老师,这些年知识肯定没放下,到时候若是遇到问题,请教一二,自然会对陈明文高看一分。
现在因为鸡蛋事件,一部分人在心底开始盘算陈明文的为人。
一个大人做出这种事情,那么对于竞争关系的知青们,他愿意给对方真诚的解惑吗?
陈明文自然察觉到一部分考究的视线,只感觉脸上发烫,对着陈子文冷哼一声:“伶牙利嘴,有你倒霉的时候。你鸡蛋多,可你这鸡蛋也不是正经来的,说不定明武又干什么见不的人的勾当!”
陈子文剥开鸡蛋,大口咬着:“真好吃。怎么就这么香,有些人自己没能耐,看到别人有能耐,就会牙酸的说几句酸话。不过,我是不会生气的,谁让你没能耐呢!”
“我怎么没能耐!我没有能耐,能当上城里老师!”
陈明文急红眼,直接抱着陈壮壮站起来。
陈壮壮很不喜欢被众人看的眼神,扑棱几下腿,便从陈明文身上下来,跑的无影无踪。
陈子文也站起来,梗着脖子:“你有个屁能耐!当初能进城里当老师,靠的是我妈,我姥爷让你顶了他的职务,后来我姥爷没了,你自己没本事,又差点被撸,你又靠新娶的苗姨,这在城里老师的职位才保住。”
人群中发出一道讥讽声:“原来靠的是裙带关系!说实在的,真羡慕,我若是也有裙带关系,估计当年就不会下放到这里。”
陈明文怒吼:“你……你听谁说的!在这里胡说八道,有你这样对待自己老子的吗!不孝的东西!”
“听谁说的!村里人有几个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