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中茶水氤氲着淡淡香气,仲秋的凉风吹来,让人稍稍有衣薄之感。
“在顾老儿对你不怎么喜欢的情况下,居然还敢用那种手段去对付郑流苏,你也真是够胆大包天的。幸亏那小丫头碍于面子,封锁了消息,要不然这事儿传出去,顾老儿只怕更有理由教训你了。”王介甫看着柳子衿说道。
昨天王介甫让谭修去京城志问出了那篇报道的始作俑者之后,就让他去查了柳子衿和郑流苏之间的恩怨,马蜂事件郑流苏虽然封锁了消息,但只要还有外人知道,参知府就能查出来,毕竟那几个栖梧学生也不过就是没见过世面的小丫头。谭修把参知府管家的身份亮出来,她们哪里还敢守着什么秘密?
知道这件事情之后,王介甫真是哭笑不得。
这都好多年没见过这么胡闹的年轻人了。
要不是柳子衿确实长得像个成年人,王介甫都要以为他是不是七八岁的熊孩子了。
提起这事儿,柳子衿忍不住讪讪的笑了笑:“别人敬我一尺,我敬别人一丈,别人若对我不客气,那我自然也只能想点不客气的手段了。”
“那这封赏一事,你准备怎么办?”王介甫问。
柳子衿道:“过几天,参知应该就能知道了。”
“哦?这么说,你现在已经开始在着手弄什么不客气的手段了?”王介甫问。
“不客气倒谈不上,只是可能会让一些人开心不起来。”柳子衿道。
王介甫问:“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么?”
柳子衿摇头:“这样的小事儿,学生随便动动手指头就解决了,哪里还需要参知帮忙?”
王介甫定定的看了他一会儿,道:“有这等本事,那今天这一趟老谭就没有白请。”
“不算什么本事,一点小聪明而已。”柳子衿道。
“你不适合当太谦虚的人。”王介甫道,“嘴上说的都是屈居的话,神气里透着的都是天上地下小爷第一。莫非你在顾枢密面前,也是这副模样?”
柳子衿一愣,疑惑道:“哎?我表现的不是挺谦虚的么?”
“光嘴上谦虚有什么用?我要是顾老儿,我也得好好打压打压你。”王介甫道,“不过年轻人高傲一点也没事儿,能避免跟一些庸人混到一起。不过,高傲是无妨,其他方面却需多加注意。”
“参知说的是。”
“最近在京城,没干什么荒唐事儿吧?”
“绝对没有。”
王介甫“哼”了一声:“那这位姑娘是怎么回事儿?”
“就……我的护卫啊。”柳子衿多少有些尴尬的道。
“护卫还负责捏肩么?”王介甫问。
“咳……那个,那个是瞎写的,过过嘴瘾,不能当真。”柳子衿讪讪的道。
“是真是假,你自己心里清楚。”王介甫道。
柳子衿指着身后韩昭雪:“参知若是不信,可以问她。”
韩昭雪使劲点头:“假的假的,绝无那等事情。”
“那就权当是假的吧。不过……你以前在青州干的那些事情,我也清楚的很。那些事儿,可比捏肩严重的多了吧?”王介甫问。
韩昭雪顿时就将目光看向柳子衿,比捏肩还严重?这家伙在青州都干了些什么?
柳子衿以过来人的口吻道:“那时候年纪小不懂事嘛,耽于享乐,不明白人应该趁着年轻积极进取的道理。好在几个月前忽然醒悟,痛改前非。若不然,小子现在还在青州瞎胡闹呢。”
“这么看来上官燕倒是功德无量,为我大宋朝廷逼出了一位新晋墨者。”王介甫道。
柳子衿一听这话,更尴尬了。
得,当街调戏妇女被人刺了一剑的事儿参知大人都知道,这是怎么说的来着。
而韩昭雪在旁则更加满腹疑惑:上官燕又是谁?为什么是她为大宋朝廷逼出了一位新晋墨者?而且为什么要用逼这个字?这里面到底都隐藏着什么事儿?
本来以为跟柳子衿住在一个院子快二十天,对他已经算是很熟悉了。这才发现,这熟悉也只是表面上的,事实上柳子衿进京前的事情,她什么都不知道。
其实大家说起来,还算是互不了解的陌生人呢。
那种好像认识好久的熟悉感觉,到底是怎么莫名奇妙冒出来的?
韩昭雪真的是有点纳闷了。
“那个,参知大人,以前的事儿,咱们还是不要提了吧?”柳子衿窘迫的道,“那些事情也没什么提的意义,对不对?”
王介甫道:“我只是想要提醒你,不要因为行为不端毁了自己。朝堂之上尔虞我诈,别人因为这些事情整你,还是小事,最重要的是酒色伤身,财气迷心,若是整日沉醉在那些事情里面,用不着别人来对付你,你自己就已经先倒下了。”
柳子衿道:“参知说的是。”
“刚刚抽空写了几句诗,你帮忙看一下吧。”王参知一挥手,谭修立刻从偏厅角落的一张桌子上,拿起一张幅面挺大的白纸,走过来递给柳子衿。
柳子衿先是说了句不敢,然后双手接过那张纸放目看去。
“饮酒不醉是英豪,恋色不迷最为高。不义之财不可取,有气不生气自消。”
这说的是酒色财气。
柳子衿能说什么呢,只能道:“好诗,好诗,真是好诗。”
王介甫冷哼一声:“言不由衷。我要真能写出好诗,还会夸你才华横溢?这首诗是送给你的,等下直接拿回家吧。不过,来而不往非礼也,你也得送我一首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