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在参知大人面前献丑。”柳子衿道。
“是不知道该写什么吧。”王介甫道。
柳子衿其实就是谦虚一句,不过既然他这么说,自然也就顺着说下去:“倒确实是不知道该写什么。”
“怎么,除了赞美姑娘,就想不出来别的能写的东西了?”王介甫问。
柳子衿总感觉王介甫话里有话,莫非他连自己就是兰若寺宁采臣这件事情都知道了?
他尴尬的干咳两声,然后道:“这两日因为那篇报道,倒是琢磨出几个词句来。若硬是书写成诗,倒也还算立意高岸。只是我这字写得实在不怎么样,所以参知大人千万不要嫌弃。”
“那就写吧。”王介甫道。
“那小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柳子衿走到偏厅那张书桌前,将手中诗放下,然后提笔沾墨,刷刷刷写下四句诗。
王介甫在旁看着,眼中猛的露出赞赏之意。
四句诗刚写完,他便问:“这首诗的题目想好了么?”
“石灰吟。”柳子衿放下笔道。
“我来题。”王介甫道。
柳子衿立刻让到一旁,王介甫上前拿过笔,刷刷刷将石灰吟三字写在诗的一旁。
写罢,低声吟诵那四句诗。
“千锤万凿出深山,烈火焚烧若等闲。粉骨碎身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好,好一个要留清白在人间!”王介甫将毛笔重重搁下,双眼如炬看向柳子衿,“能写出这等诗,就证明你乃是我辈中人。青州那些事情,我便只当你年少胡闹。日后在京城,却是要锐意进取。另外,圣贤书也要读一些,修身养性。以后仕途之上,有我提携,你必能一路向上。到时你我同朝为官……”
“参知……在下,并没有入仕的打算。”柳子衿拱身施礼道。
王介甫一愣:“你说什么?”
“小子对于政事,实在是不怎么在行。唯一能做的,也不过是利用原理学,捣鼓出一些对军队对百姓有用的东西,做官,小子真的不行。”柳子衿道。
王介甫不敢置信的看着他:“不做官?”
柳子衿很坚定的道:“不做官。”
王介甫怔了半晌,然后开始负手在偏厅中踱起步来。
韩昭雪着急的用脚踢了柳子衿一下,柳子衿只当不知道。
过了一会儿,王介甫停住脚步,定定看着柳子衿,看了半晌,忽然笑起来:“好小子,果然不是庸俗之物。行,不做官就不做官吧。反正报效朝廷,也不只做官这一个法子。能在孤竹园有所作为,也算是功德无量。不过,以后在京城若碰上什么麻烦事,尽管来找我,若是我不在,就找老谭帮你处理。唉,本来想收你做个学生,让你成为我儒门中人。现今看来,倒只有做个忘年交了。”
柳子衿忙道:“不敢。”
“别假惺惺的客气了,从进厅里开始,你就没拿我当宰相看,一句一个不敢,以为我会被你骗到啊?行了,不说废话了,厨房的饭菜应该也已经做好了,我们这就开始用宴吧。”
……
……
“为什么不做官?多好的机会啊。王参知都说要罩着你,要帮你步步高升,你怎么还这么不开窍,随随便便就给拒绝了?”韩昭雪埋怨的向柳子衿道。
此时两人刚从参知府出来,正坐着马车去冰马铁道站。
“你要想做你去做。”柳子衿道。
“哪有女人做官的,你说这话不是气人么?”
“反正我不想做。”
“为什么?”
“做官每天那么多事情,烦都要烦死了。”柳子衿道。
“反正你平常也没事,闲着也是闲着啊。”韩昭雪道。
柳子衿“呵”了一声:“谁说我平常没事儿?我每天都要修炼的好么?”
“那你修炼出什么来了么?”韩昭雪鄙夷的道。
“五年后你就知道了。”柳子衿道。
韩昭雪冷笑一声:“你也就整天耍耍嘴皮子了。”
“我要不只是耍耍嘴皮子,而是有真本事呢?”柳子衿看着她问。
韩昭雪问:“你想怎样?”
“我要是有真本事,赌约改一下。”柳子衿道。
韩昭雪丝毫不惧:“好啊,说,怎么改。”
“打屁股的时候……要脱衣服。”柳子衿低声道。
韩昭雪扬起手就一掌拍在了柳子衿头上,柳子衿瞬间眼冒金星,直接趴在了韩昭雪的腿上:“你怎么动不动就打人?!”
“还不是你先动不动就耍流氓的!”韩昭雪咬牙切齿的道。
“那还不是你问我要怎么改我才说的?!”柳子衿生气的道。
“我……谁让你改的那么过分的?”韩昭雪羞恼的道,“赶紧从我腿上起来,不然我下重手了!”
柳子衿赶紧起身,然后揉着后脑勺咬牙切齿道:“我改的过分?你天天说我只会耍嘴皮子就不过分了?而且下手还这么重。等到五年之后,我非把你整死不可!”
“你只要有那个本事,随便你。”韩昭雪冷哼一声道。
柳子衿道:“这可是你说的,只要我有那个本事,就随便我。”
“随便你。”
“脱衣服打屁股也随便我!”
“你……行,随便你!”
“那其他事情是不是也随便我?”柳子衿问。
韩昭雪掀起纱笠,冷冷的看着他:“你还想做什么?”
“这个你不用问,你就说是不是随便我。”
“那如果我说随便你,五年以后你输了的话,我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