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罪?我知你个大头鬼啊!那谢渠玢的面相明显是额头命火被鬼气侵扰,生机动摇。
地府鬼差要想勾魂,还不是说勾谁就勾谁?
哪怕勾错了人魂,等到了判官那里查过生死薄后发现这人阳寿未尽,也不过打个哈哈而已,让鬼差送那人的魂魄二番还阳便是。
地府鬼差即便做出勾错魂魄这种属于重大工作失误的典型渎职行为,也没受到地府什么惩处,可见一向是直来直去跋扈惯了的,而现在怎么反倒用起汇聚阴气伤人这种不入流的手段来了?
分明是两个不成器的孤魂野鬼想暗中加害谢渠玢,结果被我横差一脚坏了好事,现在谢渠玢阳气已旺,再也加害不成,所以这俩货便特意化妆成“黑白无常”的样子来讹诈我,真当我看不出来么?
哼,小爷不出去找事儿,事情倒来找小爷了?
我将脸上的笑容褪去,冷冷地开口道:“不敢动问两位上差,此番前来勾魂,可随身带有阎君的用印,判官签发的牌票么?”
阴司的牌票又叫勾牒,相传由十殿阎君之下的地府二号掌权人判官亲笔书写签发,上面记载了要勾魂之人的名姓、年甲、死因、善恶以及勾魂后享受何种待遇或惩罚,按照魂魄管辖权限的不同,交由对应的阎君负责盖印。
举个例子,生前善恶相抵或者只有小恶但无大罪过的人,归由一殿秦广王管理盖印,这类人的魂魄押解到地府经过秦广王审判之后,依旧要跳轮回井托生为人。
当然了,有些人投胎之后还须继续理顺前世积欠的因果,比如,你这辈子欠人家钱没还完便死了,下辈子投胎后要接着还债主的钱,如果债主死了,就把钱还给债主的后人。
至于在人世间偷盗杀生、谋财害命或者残害他人肢体的恶人,死后归二殿楚江王管辖,这类人的魂魄押解到地府后要被剥皮拆骨,投胎的好事儿暂时别想了,先在剥皮地狱里蹲着吧,这些人的勾魂牌票上盖的便是楚江王的大印。
但凡在人世间忤逆尊长、搬弄是非、教唆不良的,归三殿宋帝王管辖,魂魄拘捕来后要下到拔舌地狱等等……
当对应管辖的阎君盖印之后,牌票勾牒才有了所谓的法律效力,鬼差手持勾牒可以强制拘管那些冥顽不灵的游魂,具体作用类似于现在检查院下发给人民警察的逮捕令。
如果警察都出示了逮捕令,你仍不束手就擒,那真作大死了,罪名肯定要多一条暴力抗法甚至袭警,是可以视情况直接击毙的。
我认定了身对面的“黑白无常”乃是孤魂野鬼假扮,要知道鬼差的外貌可以假扮,而对于签字盖印后正式的地府牌票勾牒,这种孤魂野鬼说什么也拿不出来的,它们看见勾魂牌票不一溜烟儿跑掉,就算胆识过人了!
果然,对面的“黑白无常”一听到我提什么勾魂牌票,立刻勃然大怒:“大胆狂徒,汝阻挠阴司办案在前,如今见了地府差官,仍徒逞口舌之利,汝眼中可还有阎君的法度么?”
说罢,穿黑袍的范无咎一抖手中铁链,准备往我的脖子上套。我一看这是撕破脸皮要动手啊,却正好搔到了小爷的痒处,今天晚上尽挨别人打了,终于也轮到我打人(鬼)了么?
我一侧身闪过范无咎手中的铁链,一只手上前薅住黑袍的衣领,一把将它扽到身前,另一只手轮拳照着范无咎的黑脸便打。
“好,好,好……个,个……狂,狂,狂……徒!”一旁的谢必安见到范无咎竟然被我一招制住,抡起手中的哭丧棒直冲我的天灵盖打去。
怪不得人家说大舌头的都是结巴呢,更何况谢必安的舌头可不止“大”这么简单,人家的舌头足有三尺多长呢。叼着这么长的口条,也真难为他能说这么多字儿了。
一开始我听这俩鬼差在床边阴恻恻地说话,每句话用的声调都不尽相同,一句高来一句低,我还以为这二位正像传说中的那样,是心意相通的好兄弟,连说个话都要你一言我一语。
结果闹了半天,合着全是范无咎自己在那里哼哼哈哈地搞鬼?其实仔细想想也对,谢必安肯定不能开口,否则就他那副结结巴巴的样子,实在太破坏鬼差勾魂这种严肃紧张的气氛了。
我一缩头,轻松闪过谢必安的哭丧棒,把正在痛殴范无咎的手变拳为爪,顺势一把揪住了谢必安嘴巴外边那条飘飘荡荡的大舌头。
打架揪人的舌头实在有点儿不太厚道,可谢必安的弱点也太明显了,不好好的利用一下,我可真过意不去。
谢必安的舌头被我一把揪住,登时疼得脸上五官扭曲,连手里的哭丧棒也顾不得了,将哭丧棒一扔,两手护住嘴边的半截舌头,用力往回玩儿命地夺,一时间竟然跟我用舌头拔起河来,同时嘴里“呜里哇啦”地高声呼痛。
我觉得用舌头拔河实在有点儿恶心,于是撒开了谢必安的长舌头,趁着他舌头剧痛不止无暇他顾的时机,腾出来的手再往前一伸,正好掐住谢必安的脖子。我就这样一手一个,将两个冒牌鬼差卡着脖子提溜了起来。
我正全力对付谢必安,另一只手不自觉地放松了对一旁范无咎的压力,这个黑厮竟然趁我不注意,嘴里“嘀哩叨咕”地念起了咒语,我顿时觉得额头头皮一阵阵发紧,脑袋里边针扎似地疼。
不好,这绝对是阴魂的精神攻击!看来必须得像上次在医院救肖萦凌那样,抓紧时间给自己身上开个口子,只要我那饱含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