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应该咬哪里呢?我的两条胳膊都伸出去了不说,手上还分别卡着一个鬼差的脖子,如果咬了胳膊,万一疼得手一松,再让这俩冒牌鬼差趁机跑了!
我寻思了一下,觉得只能借鉴古人的智慧,于是一狠心,嘴里上下牙关一合,柔嫩的舌尖登时被咬破,一股腥咸的味道立刻充满了口腔。
“五,曹塔麻德,号特能。(唔,ctm的,好疼。)”
鲜血从舌尖的破口处涌入我的口中,在充沛离火的作用下,脑袋里边针扎似的疼痛感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卧区,热德校野者麽郎背!(我去,惹得小爷这么狼狈!)”
此时意志对抗的主动权又回到了我的手中,该是给你们这俩讨厌鬼一点儿颜色看看的时候了。我一张嘴,“呸呸”两声,两口混合着舌尖血的唾沫吐了出去,“啪啪”正中两个冒牌鬼差的额头。
在道教古籍中,这种混合着舌尖血的唾沫又称为“真阳涎”,有很强的驱邪破魔的功效。
不过即便这玩意儿再有功效我也不准备用了,你是不知道,太疼了,简直要疼死我了!
但别说,“真阳涎”的功效的确不是盖的,那俩冒牌鬼差刚被吐上“真阳涎”,立刻停止了反抗挣扎,全身上下来来回回地抽搐,眼瞅着鬼差的身子在我手上越缩越小,不一会儿化成了两摊灰烬。
“横横,交泥盟赖找热肖野,蒽?(哼哼,叫你们来招惹小爷,嗯?)”
我两只手搓了一搓,想把灰烬抖落干净,却发觉右手上那摊灰烬中好像有什么东西。
我两手互相拍了几下,将多余的灰尘抖落干净,再把手中剩下的东西送到眼前,这玩意儿到底是什么啊?四方四正,还可以前后开启?
噢,应该是个带封套的文牒,只是个头小了点儿。
噫,上面居然还有字儿?让我来看看啊:“敕令勾魂者范无咎、谢必安,务必于丁酉年戊申月丙子日丑时前勾取犯妇谢氏渠玢之车伤魂魄到堂。此令,地府阴司首殿,秦讳广王喻。”之后是个曲里拐弯的篆字大图章,那图章从头到脚我只认得一个字:王!
嘿嘿,真没想到啊,这俩孤魂野鬼装扮冒牌鬼差还挺敬业的,一身行头已经够唬人的了,竟然连地府的勾魂牌票都知道伪造一张……
“卧区!柳字,憋水勒,处打时勒。(我去!六子,别睡了,出大事了!)。”
突然我觉得身下一空,似乎脚下的地面在一瞬间变成了无底深渊,整个人飞速地往下掉去。我惊恐万分,徒劳伸出双手,想去抓住旁边的什么东西以便稳住急速下坠的身躯,可惜却什么也没抓着。
也不知我往下掉落了多久,我猛然间觉得自己好像接触到了地面,一睁眼却发现有一个人头顶着一条花纹枕巾,手脚并用地从单人床的一边慢慢地爬了起来,有一缕清晨的阳光透过卧室的窗户,照在那人的脸上。
我颓然地抬起头四下观察,却发现自己仍然好好地待在租住房间的卧室里,只不过待的位置由床上变成了床下。
我恨恨地摘下头上的花纹枕巾向床对面的穿衣镜扔了过去,忽然耳边传来小六子那慵懒而亲切的声音:“搭档,大早晨的你不好好睡觉,鬼吼怪叫地搞什么妖蛾子啊?哈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