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群和陈榆、腊梅身子一伏,继续前冲,他们面对飞过来的子弹,没有丝毫的慌张,大家都知道,这种英国制造的简陋冲锋枪,用于冲锋扫射,效果极好,但想单个命中目标,准确性极差,因此谁也没有在乎,象是三匹脱缰的野马,嗖嗖地向前冲去。
“叭,”许群开枪了。
那个大个子士兵,“哇哇”一声怪叫,身子一歪,向后仰面倒下,怀里的司登式冲锋枪,还在扫射,“叭叭,”子弹斜着向湛蓝色的天空飞去。
大个子胸膛上,一股鲜血,猛地喷出来,阳光下象一道红色喷泉。
“叭,叭叭,”陈榆和腊梅手里的枪,也同时打响了,曲尺和驳壳枪,威力都大,一阵短促点射,马上把伪军的队形给打乱了。
一阵乱纷纷的叫嚷,前面的散兵线,象潮水般地退下去,一片黄乎乎的军装,有的趴下,有的往沟坎而后躲藏。有的举枪乱射,“叭叭叭,”子弹交叉出一片弹道网。
“打军官,”许群象豹子一样跳过一段浅沟,高声大叫。
三条枪,一起吼叫起来,子弹在空中闪烁着火焰,向一个挥舞手枪的军官倾泻过去。那个军官正在指挥着手下的士兵们向前包围,突然遇到集中射出的弹雨,身子一歪,臂上腿上,两处中弹,登时骨断筋折,大叫一声,仰面栽倒。
三个人,象出膛的炮弹,猛冲上去。
伪军们被三个勇士的气概给吓往了,军官被打倒,一下让他们畏惧顿生,这三头猛虎,眼看着势不可挡。
枪声,乱纷纷地响着,伪军士兵们趴在地上,胡乱开枪,这种射击根本一点准头也没有,子弹交叉着飞向四面八方。
陈榆飞步跑过去,将被打死的大个子伪军的司登式冲锋枪,一把捞在手里。
前面,是一道路沟,有三五尺深,许群和腊梅,“扑通”跳下去,以路沟隐住身形。陈榆临下路沟的时候,返身朝着伪军的散兵线,“哗哗——”扫出一通子弹。
司登式剧烈地跳动,弹雨倾泻而出。
陈榆的射击技术最差,便是瞄上半天,也不一定打准,使用这种“司登式”倒最适宜,一阵弹雨射出,横扫一片,一下子将伪军们打得抬不起头来。
射出一片子弹,他也跳下路沟。
“轰——”伪军队伍里,甩过来一颗手榴弹,在路沟边上爆炸了。巨大的爆炸声,差点将人的耳朵给震聋,一阵冲天的黑色泥土浪头,掀了起来。
路沟炸塌了半边,三个人被气浪推得同时跌倒在地,一片黑黄色泥沙,象海浪般涌过来,将三个人一起淹没。
陈榆被爆炸的冲击波掀翻,立刻便象弹簧一样,一个打滚弹了起来,不顾满天落下的泥土,向前一窜,伸手去拉腊梅。
腊梅象被猛推一把,被混杂着泥土石块的气浪掀翻在地,一阵黑色沙土,象浪头一样劈头盖脸地落下来,砸在身上,一下子将身材细弱的腊梅给埋住了半截。
陈榆抓住腊梅的胳膊,将她从泥土中拉起来,腊梅借着陈榆一拉之势,身子一跳,从土堆里钻出来,嘴里“呸呸”地吐着泥沙,扬起满是黑土的脸,冲着陈榆笑。
“受伤没有?”前面的许群喊道。
“没有。”
钻出泥土硝烟,三个人象灵巧的猴子,窜过路沟,跑过沙岗,腊梅的青布包头,被爆炸掀掉了,满头的长,披散开来。她用手抠着耳朵里的土,咯咯笑着对陈榆说:“差点活埋了。”
伪军士兵的散兵阵,甩在身后了。
象前几次一样,伪军们没有追赶,他们按照预定计划,在慢慢向前拉网搜索。
陈榆把司登式冲锋枪,裹进身后的破包袱里,这种冲锋枪小巧精干,没有木柄,比曲尺手枪大不多少,藏在包袱里并不显眼。
前面,是一个村子。
村庄里的住房,都是白墙黑瓦,典型的江南风格,远远看去就象美丽的水墨画。一座座宅院,掩映在榆柳树木里,看上去就让人心旷神怡。腊梅说:“真好看,这小村庄好美哦,若是惠姐在这儿,又要忍不住画画儿了。”
村子里静悄悄的,看不出有敌情,弯曲宽阔的大路,从村外绕过。
三个人这一阵乱战,跑迷了路,许群说:“你们等一会,我去村里问个路。”
“老许,我觉得村里太安静了,好象不对劲。”
仔细看去,陈榆说得倒有道理,四外,处处都是鬼子伪军扫荡的喧嚣声,枪声七零八落,偶有黑烟火光冒起,但是眼前这个小村,却是安安静静,鸡不鸣狗不咬,反倒让人觉得不太正常。
“没事,你们俩给我放哨。”许群说着,把手枪藏在腰里,紧了紧腰带,迈步走进小村里。
村里,街道平整,房屋古朴,只是不见人影。
怎么回事?
许群东张西望,满心疑惑。他拐过一个墙角,忽然吓了一跳。赶紧一闪身,又隐在墙角后面。
前面是一个空场,平整宽阔,似乎是村里的打谷场,打谷场上,黑压压地站满了人。
呀,原来全村的人,都集中在这里。
许群吓了一跳,把头露出墙角,向前偷偷观察。只见男男女女,足有几百个人,一个个神色紧张,如临大敌,聚集在空场里,拖儿带女,紧紧挤在一处。
人群外面,是一排日本鬼子兵。
鬼子兵都端着上了刺刀的步枪,象一排凶恶的狼,在看守着一群落入狼窝的绵羊。刺刀的刀光,阳光下闪出贼光。
一个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