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敬学次日一早匆匆忙忙的推着聂琛就去跟吴姐告别,说是队里有急事,需要赶回去处理。
按照聂琛原来的计划,他原本应该今天给刘队送完灵再回家,可谁知岳敬学大早上就推着他准备去队里执勤,他有点懵,不知是不是昨晚没睡好的缘故,现在看吴姐和岳敬学两人告别,脑子里全是空白,好像忘记了什么事。
等到车子已经开出几公里外时,握着方向盘的聂警官才想起,自己把周念忘了。他从倒车镜往后,被两排白杨树夹着的水泥路赫然空旷。
“琛子,你看什么呢?”
聂琛缓缓踩下刹车,他说,“我把周念忘了。”
岳敬学恍然大悟,“你不用调头,她早上就走了。”
“她怎么走的?”
“吴姐说是问了到市区的班车吧,六点钟那班,我亲眼见她出大门。”
suv继续朝前驶去,聂琛偏头看了眼车窗外的白杨树,他恩声,若有所思。
副驾驶的岳敬学从口袋里翻出一包香烟,他凑着打火机点上,深吸一口,然后从鼻孔里冒出。与聂琛的没睡好比起来,岳敬学相比就更憔悴了,他今年已经39,有妻儿、有房贷,但没权。
火星快要烧到烟嘴海绵时,岳敬学两手捏着扔出窗外,他转头看向后座上的姚华和程坤,两人互相靠着睡觉。岳敬学再又看聂琛,问他,“琛子,你知道我为什么要突然回去吗?”
聂琛这会儿大半心思都在开车上,路滑的原因,让他开的更小心谨慎,耳边突然听到岳敬学的问题,他也就没多想,“不知道。”
岳敬学叹口气:“你不怕我拉着你去干坏事啊?”
“干什么坏事?”
“实话跟你说,西城区那边有一个案子。”岳敬学说着顿了下,他很认真的又去看聂琛的侧脸,试图从上面看出个水花来,谁知对方的心思只在前面的路。
“琛子,明年我就40了,孩子也大了,我现在啊,没别的心思,只希望日子能过的顺点,所以眼下是个好机会,队里现在算群龙无首。我想……”
“老岳你什么时候这么婆婆妈妈了。”
聂琛趁等红绿灯的空隙拿过座位旁边的水杯,他瞥了眼岳敬学,那原本还算端正的脸,因为彻夜不眠,已经像老了十岁般。放下水杯后他不以为然的冲岳敬学一笑,“我明白你的心思。”
岳敬学心头稍有诧异,嘴上想说什么却不知道从何说起。无可奈何下他再次拿出口袋里的烟,抽出一根递到聂琛面前,聂琛摇摇头,示意不抽。
“琛子,我知道我现在状态不好,yù_wàng大,但不管怎样我还是希望能得到你的支持。西城那个案子,是个好机会。”
聂琛心里透彻,他当然知道岳敬学说的什么意思,只是有些事情并不一定要戳穿了说。
“西城什么案子?”
“家居市场那儿,从上面摔下来一个烧焦的尸体。”
“有小半月了吧。”
岳敬学本来还挺严谨的在思考这个案子如何去解,却忽然被聂琛这一句话给惊到,“你怎么知道?”案子被封锁了。
聂琛耸肩,“恰好遇到了。”那天在陪周念买家居。
岳敬学低头思虑,因为这个案子尸体已经看不清脸,所以并不好侦破,这边队里也是推来推去,最后推到他们海宁区这边。在苍集,海宁区与西城区只隔一条街,互相对立,也说不清是谁的案子。这边正巧岳敬学前几天回队里拿东西,才听一同事聊到,他留个心,回家后上网找一圈可都没见踪影。
按理说,一般这种案件,眼尖的报社或者电视台应该已经报道出来,而不该是现在这种局面。
“噢,你有什么看法吗?”
“没,我不太了解这个案子,很复杂?”
“也不算复杂,要不你待会和我去看看。”
有时候,陈述句和疑问句比较起来可不是一个标点符号那么简单。
“我先送你去队里,顺便给我复印份纸质资料,我带回家看,明天再过来。”
岳敬学自然高兴的不得了,聂琛愿意帮他,已经是他的意料之外,疲惫的男人笑着点头说好,黝黑的皮肤在冬季晨光中显得充满血性。
话音消失后,车厢里也只剩这片安静,岳敬学很高兴的盘算案子,聂琛认真的开着车,后座的两位则是做着不知名的梦。
*
聂琛还未进门,就听到客厅里传来的阵阵笑声,有女人的也有男人的,像是聊的很开心,他顿住片刻脚步后才从兜里掏出钥匙,有阵子没回家,聂琛心里些许异样。随着防盗门的推开,他扫视了一圈客厅里的人,最后发现没人往这边注意看。
“呦,琛子回来啦?大嫂,你快出来看看。”大声嚷嚷的这位是聂琛二姑,是个打扮时尚的中年女人,相貌很是富态。同样,也是经她这一吆喝,那几位原本没注意看的亲戚总算知道,他回来了,还有他的妈妈。
聂琛妈妈是个家庭主妇,她笑盈盈的从厨房出来,身上还是围裙,边蹭手边朝门边的聂琛走来,“回来啦。”
聂琛稍微垂了点头看着面前这个不高的女人,她的脸上写满欣喜与疼惜,聂琛伸手扶上她的肩膀,“妈,在烧饭吗?”
“是啊,你先去洗澡吧,等会就开饭了。”聂妈妈连忙催促着聂琛去浴室,她笑的自在。
带着疲惫而归的警察同志在此刻似乎身份也已经完美转变为儿子,他没有拒绝的理由,毕竟这是世界上真的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