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这么着,明儿你便随娘回去一趟。”鲁氏撑身站起,“娘与英子她娘也说好了,简单几样首饰就成,明儿一早你随我去首饰铺子瞧瞧。晚了,都歇着罢。”
“娘……”赵大有叫了声,又扭身看福东莱,声音里带了几丝悲凉,“阿福……”
福东莱撇开脸不看他,以自己的立场,她还没有傻到趟这浑水,掺和人家的家事。
鲁氏沉了脸,“大有,你老老实实回答娘,你是不是真把那啥花楼里的姑娘领回家了?藏哪了?”
赵大有埋着头,抿紧唇没有吭声。
“你是猪油蒙了心!”鲁氏用力地捶着桌子,“大有啊大有,你也不想想,那青楼里卖身的姑娘,能随随便便往家里领么?都说婊*子无情,且不说她之前跟过多少男人,你以为她真对你有情?真打算跟你踏实过日子?不是年老色衰走投无路她会跟你?”
福东莱眨巴着眼,走投无路倒是真的,年老色衰还不至于吧?
鲁氏见他仍是那榆木疙瘩的模样,更是怒极攻心,“瞧瞧你那怂样,被那狐狸精迷了魂罢!你没听老人家说过,青楼的女人娶不得,都是不能生孩子的!生的再漂亮又如何,不就是个好看点的花瓶,能给咱老赵家生儿育女、传宗接代么?”
“不能生孩子?”赵大有蓦然一惊,瞪大眼盯着福东莱。
福东莱心下亦是一咯噔,模模糊糊好像记得在哪看过,青楼里的姑娘在接客后,老鸨都会给她们喝一种加了料的茶,避免怀孕。这种茶喝多了,容易造成不孕。这么想来,怪不得了。怪不得那奚二少爷不肯娶福衍衍过门,不能生孩子的女人,生的再漂亮又如何?
“娘还骗你不成!”鲁氏冷笑,狠狠地刮了眼福东莱,偏又是和声和气地道:“大有,你也问问你这朋友,要搁他身上,他愿意娶个不能生孩子的女人么?”
福东莱冷笑着撇开脸,且不说她不愿意跟她儿子好,现在知道自己不能生孩子,更不会去祸害这老实男人。
“娘……”赵大有说着话,眼睛却是直勾勾地盯住福东莱,“咱家有弟给传宗接代,我娶的媳妇能不能生孩子,也不是件多大的事。大不了,让弟过继一个呗。”
“大有你……”鲁氏捂着胸口倒下去,“你要气死娘不成?”
“娘……”赵大有见状吓得忙上前扶住他娘,急道:“您没事罢?娘您哪不舒服……”
好一会鲁氏才喘过气来,抚着胸口有气无力地叫,“大有,你还听不听娘的话?”
“听,孩儿听。”这关头,赵大有哪还岂忤着他娘。
鲁氏略微坐起身子,喘着粗气道:“咱家这一脉到你爹已是三代单传,娘争气点生了你们兄弟俩。你可倒好,死活要去娶个不能生孩子的女人!你爹在九泉之下,也不会甘心的!大有,你是要把你爹从棺材里气出来不成?”
赵大有抿着唇,一声不吭任由他娘数落。
“大有啊大有……”鲁氏苦口婆心,“听娘的话,你又不是缺胳膊少腿,娶不着媳妇。英子多好咧,还是个黄花大闺女,那青楼里的女人不知被多少男人干过,你想想不觉疹得慌?”
“娘……”赵大有忙叫道,又羞又急地看了福东莱一眼。
鲁氏继续王婆卖瓜,“英子那姑娘多好咧,家里家外干活都是一把好手,又孝顺爹娘,是个乖巧的不得了的姑娘。再瞧她那大屁股,那才好生养哩。”
“娘,莫说这有的没的。”赵大有窘迫至极,慌乱地打断他娘的话,“儿子去烧热水,娘洗个热水脚早点歇着罢。”
鲁氏看着儿子仓皇的背影离去,才转过头,死死盯住一旁若无其事的福东莱,目光阴骛面目可憎。
福东莱极不想与这小老太独处,忙陪着笑,“大娘,我先回房了。”
丢下话也不待鲁氏首肯便急急往房里蹿,待要关门时身后挤进个身影,吓的福东莱简直要尖叫出声。
“闭嘴!”鲁氏没好声气,“你就这点胆子?”
福东莱压下胸口的不满,勉强笑道:“大娘你怎么不说一声,吓我一跳。”
鲁氏横了她一眼,径自在床沿坐下,斜着眼上下打量着她。
福东莱被她的目光看的极为不舒服,可这是赵大有的娘,她这会还寄人篱下,不得看赵大有几分面子,不能跟这小老太婆子计较。
过了一会,鲁氏忽然冷笑道:“方才的话你也听见了,是罢?”
福东莱抬头看她,不明所以。这老婆子教训自个儿子的话,她听见了又如何?
鲁氏死死地盯住她的双眼,一字一顿地道:“别以为老婆子不知你的底细!”
福东莱怔了怔,立即回过味来。怪不得这老婆子方才当她面说那些难听的话,又是千人骑万人骑的,又是不能生孩子的摆设。原来这老婆子摆明是说给她听,让她知难而退。
也是,这老婆子好歹也活这么大岁数,哪里会看不出这个穿身男人衣衫的她是个冒牌货?保不齐刚他们在厨房做饭时,这老婆子已按捺不住奔房里检查过了,说不定还翻过衣橱里她的衣裳。
只是,知道了她的身份,那又如何?
福东莱咧嘴笑了,“你想怎么着?”
“真没见过比你更不要脸的女人!”鲁氏捶了下床板,但又怕惊扰儿子,忙压抑着声音低吼道:“听着,咱家只要有我这老婆子在,就不会有你进门的那一天!”
福东莱冷笑,“大娘你怎么就觉着我很想进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