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东莱掂量着手中余下的几钱银子,勉强够明日采买食材。现在只能期望明日能盼着几个顾客上门,赚几个铜板后日好有买菜的钱。
赵大有挑水回来,福东莱已经调整好心态,笑脸迎人。只不过这人死鸭子嘴硬,这会却不愿意低头认错,说上几句软话。
赵大有也不是个记仇的人,福东莱对他一笑,早就把心里那点抑郁之气抛到九宵云外。
铺子已经收拾妥当,两眼水缸也都挑满了。赵大有擦了把汗,“阿福,咱们回去罢。”
“大有哥你先回。”开业伊始,无客登门,福东莱心中难免焦躁不安,“晚上说不定有人来吃饭,我再等等。”
赵大有望了望门外,欲言又止,末了终于开口劝道:“早过了午饭的时辰,不会有客,咱们回去歇着罢。”
“要回你回!”福东莱忍不住又语气不善。
“阿福……”赵大有仍是好声气,“咱以后就做午饭的生意罢?客来、悦宾楼这些大饭馆晚上的生意都不见得有多好,更别说你……”
“更别说我这种小饭馆是罢?”福东莱接过他的话茬。这会子店都开起来了,她不想也不愿意承认,是她的创业项目有问题。她的身家可全都投进去了,这会不允许她说失败。她知道自己有点急于求成,可是,她不撞南墙不回头。
“阿福我不是这个意思……”赵大有急的抓耳挠腮。
“这是事实,大有哥你用不着为难。”福东莱深吸了口气,“改明儿我请先生再替我写几张传单,往人多的地方贴,招个广告,知道的人多了生意就会好起来。”
为什么是改明儿,她现在连明天买菜的钱都困难,更别说请先生写字的银子了。
这个酒香也怕巷子深,只要把木桶饭的牌子打出去,只要有顾客上门,她就不信留不住客人!她的创业项目绝对没有问题,只是她前期的宣传工作没有做好。毕竟在现代的她只知埋头在厨房干活,没做过老板,有点过失也是必然的。
福东莱自我安慰,心态调整过来,面上也渐渐浮起笑容。
赵大有虽然不明白她说的传单、广告是什么意思,可怕她烦心也没敢问,就一直做个隐形人在角落里陪她直到铺子打烊。
福东莱见实在没客人上门,也死了心,把剩下的饭菜炒了给两人填饱肚皮。锁好铺子出门,天色已暗。
一路上二人各有心事,也没交谈几句,一前一后回了家。
“大有……”门口坐了个黑影,见着来人立马蹿出来,看身形极为矫健敏捷。
“娘……”赵大有赶忙几步迎上去,“您怎么来了?”
“娘不能来么?做甚去了,害娘在门口等你好几个时辰,去肉摊上找你也没见着人!”赵大有的娘鲁氏不满地瞪着儿子,精明阴鹜的眼更是大刺刺地上下打量着赵大有身后的福东莱。
“唔……”赵大有含糊其辞,忙上前开锁,“娘,进屋说罢。”
福东莱回过神,忙堆了满脸的笑招呼,“大娘好。”
“这位是?”鲁氏死死地盯住她,目光中全无善意。
“呃,这是……”赵大有打开半扇门,憋了半天也不知如何解释他们之间的关系。按说阿福该是他媳妇,可阿福不喜欢。兄妹么?认了个妹子没知会他娘一声,他娘又该怪罪。
福东莱陪着笑,忙接过话,“大娘,我是大有哥的朋友,暂时在这里住一阵子。”
鲁氏未再看她一眼,转身跨过门槛,对一旁的赵大有吩咐,“进屋罢,娘饿了。”
赵大有偷偷地看着福东莱,目光中满是歉意。
福东莱朝他笑了笑,小声说,“没事。”
因这二人在铺子里已用过晚饭,家里也没有什么食材。赵大有为难地搔着头,这会上哪买菜去?
鲁氏坐着捶腿,扬声道:“能填饱肚皮便成,剩菜剩饭娘也不嫌弃。”
“娘,没有……剩菜。”赵大有窘迫不安,“我们……刚在外头吃过。”
鲁氏顿时火冒三丈,“大有你个败家子,我说你好一阵子未给家里捎银子!成日里在外头大吃大喝,赚多少钱也不够你花!”
“娘,不是…….”赵大有急着解释,“我没有……”
鲁氏阴沉着脸打断他,“前儿柱子进城,不是说好让他给你弟捎两套新衫么?怎么着,成日里胡吃海混,把给你弟置衫的钱都花了罢?”
“娘,不是……”赵大有扫了眼福东莱身上的衣衫,顿时词穷,耷拉着脑袋任由他娘数落。
“大有你这没良心的,真真是娶了媳妇忘了娘!”鲁氏冷笑,“你媳妇哩?让她来见我!”
“我哪有……媳妇?”赵大有苦笑,“儿子若是娶了媳妇,还会瞒着娘您嘛?”
“是么?”鲁氏满脸狐疑,“前儿柱子回来还说,你花一两银子,买了个啥花楼里的头牌,可有这回事罢?”
“他上哪听的?”赵大有冷汗都下来了,结结巴巴地道:“娘,您别,别听……他瞎说!”
鲁氏死死地盯住他好一会,才道:“我就说哩,我儿行的端坐的正,岂会干逛窑子这种龌龊事!”
赵大有的脸几乎酱成猪肝色,脸快埋到胸口不敢吭声。
从始至终福东莱一直明哲保身,呆在角落里看热闹。这会子也没听大明白,这小老太倒底对福衍衍是什么个态度。若是赵大有的娘坚绝反对,那她更是脱身有望。
“我说,大有啊……”鲁氏长叹了口气,苦口婆心地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