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沒有枪阵的阻挡,四五百敌兵对颜良已经构不成太大的威胁,他手中长刀挥动,挡在身前的巨鹿军士一个接一个被砍翻在地,血肉和残肢四下飞起,沒有人是其一合之敌。
颜良浑身浴血不理不睬,眼中只盯着那个跛足的统兵将军,誓要杀掉对手一雪之前狼狈落马之恨。
“杀贼,”张驭也发现了那员大将径直杀向自己,此人悍勇无匹,巨鹿军士无一人能挡住他的前进,他嘶哑这嗓子吼道,如同一头受伤的野兽昂然无惧的向前迎去。
他早已看出那员大将悍勇无匹,自己的武艺和他相比根本就不是一个档次的,不过为了少爷,为了巨鹿,张驭沒有选择退避。
这一瞬间他的脑海中突然浮现了一幅景象,两年前的平乡县外,少爷和自己交谈过的这样一段话。
“张驭,你这辈子最喜欢干的是什么,”
“我啊,当然是跟着少爷您啊,只要少主过得开心,小的就打心里高兴,”
“沒出息,你就不想着有一天能老婆孩子热炕头,不再打仗,不再当兵,”
…………
“少爷,小的不能在追随您了,您一定要好好活着,小的相信,您一定会成为天下百姓的希望,”张驭在心中喃喃道,眼神中一瞬间的迷离很快被毅然果决代替。
“杀,”张驭嘶厉的呐喊一声,挺起了手中的长枪。
“不自量力,”颜良嘴角露出一抹狰狞笑意,沾满了巨鹿将士鲜血的钢刀高高扬起……
“噗,”一颗大好的头颅半空飞起。
“将军,”杨义歇斯底里的哭叫一声,带着几个士兵抢回张驭的尸身,实力差距摆在那儿,张驭如何是万人敌颜良的对手,不三合,便被颜良斩去首级。
“哈哈哈,”斩杀敌方大将,那种快意的感觉令一直憋在胸中的闷气终于能够宣泄而出,颜良在纵马扬刀在阵前傲然狂叫。
“娘的,跟他们拼了,”杨义睚眦欲裂的瞪视着颜良,挺枪无畏向颜良冲去,颜良不屑的冷笑一声,血淋淋的长刀再次提起……
“呜呜呜呜……”就在这时,凄厉的号角声突然从远处响起,颜良眼中闪过一抹惊异,让过杨义枪势举目望去,只见北方一彪军直插入战场之中,当先一支骑兵距离战场已经不过千步的距离。
敌军,颜良心神一动已经明白过來,北面出现的军队根本不会是自己人。
“援兵,是我们的援兵,我们有救了,将军,我们有救了,将……”杨义忘形的啸叫着,脸上尽是无法掩饰的狂喜,可是当他想要将这件事告诉张驭时,声音嘎然而止,眼神中升起浓浓的悲戚和杀意。
不过不管怎么说,听说援兵赶到,剩余的三百多残兵士气大振,聚拢在一起生生将团团围上的数千袁兵逼退开去。
“传令结阵,准备突击,”张颌伏在全速奔跑的战马上,耳边劲风呼啸,疲惫的眼神中满是凝重。
早在数十里外,张颌就远远看到南面浓烟火光冲天,生怕是出了事情,当即令大队全速赶路,又在路上遇到甄俨等一路北行的数万瘿陶百姓。
听说张驭领兵断后,张颌大惊,立即令军士立即上路,自己领着三百亲骑更是全速奔行,终于在张驭部全军被灭之前,赶到战场之中。
只不过张颌虽然赶到了战场,手上除了亲骑之外,其余人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从下曲阳到瘿陶近二百里里路,张颌带着五千下曲阳兵星夜兼程來救,骑兵倒沒什么,关键是张颌手头除了亲随的三百骑兵之外,五千部众全是步兵。
五千步兵两天一夜要赶二百里的路,要知道这可是寻常步兵行军速度的三到四倍,下曲阳兵虽然做到了,但士兵身体的疲惫也是可想而知的。
“骑兵速速列阵,”千步距离,骑兵冲锋不过须臾,颜良虽然很想围歼眼前这支只剩下三百余人的巨鹿残兵,却也不得不考虑被对方骑兵侧击的后果,为了剿灭这支孤军,他的骑兵已经折损四百余人,吕旷吕翔也是差不多的情形,这样的伤亡已经令颜良心疼不已,要知道骑兵可是比步兵娇贵多了。
“颜”字大旗之下,袁军骑兵再度汇集,马匹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马上骑兵衣袍也被浸得汗水淋淋,七月本來就天气炎热,双方又苦战了快两个时辰,所有人脸上都难掩疲惫,许多体质稍差的人在战斗时就已经被晒晕过去。
如果只是身体的疲惫倒还罢了,更重要的是内心的疲惫,对手的坚韧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这场仗,还要不要再继续打下去,看着已经接近崩溃边缘的巨鹿残兵,又看着,被对手的坚忍消磨的失去信心的部众。
这一会的功夫,吕旷吕翔拍马來到颜良军前,看此二人脸上表情,颜良便能猜到來意……
“退了,袁兵退了,”
残存的巨鹿士兵中突然传出一阵欢呼,袁兵确实退了,本來唾手可得的胜利转瞬消失,此刻的他们如潮水一般向后退去,他们已经被巨鹿兵彻底磨去了锐气。
不过仅存的三百多残兵也再沒有力气追击,经过两个时辰的苦战,一千五百军士伤亡一千一百余人,仅存的这三百多士兵也人人带伤,沒有一人还是完好的。
一场恶仗打到现在,所有侥幸活下來的人都已经心力交瘁,全凭一股不屈的意志支撑下去,袁兵一撤,他们立即如同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三百多士兵几乎全都瘫倒在地,甚至连动一动手指都艰难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