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缓转身,公山元君的脸色足以冻死人,看着这样的他,吕欣琪不由得有些后悔,自己不该冲动地拿这件事威胁他的,明知萧妃娘娘是他不可触碰的伤,她想开口挽回些什么。
“师兄,我……”
“只是,师妹,你我同门多年,应该知道‘萧妃的死因’并不足以威胁本殿。”
公山元君淡淡看着她,却又好像没看她的样子,让她的心有种被刀割着的感觉,似讽似嘲的目光,仿佛在说她不自量力一般。
“师兄,萧妃娘娘的死因不足以威胁你,让你放过爹爹的性命,那——”
“穆芷沅身上的蛊毒呢?”
“她的性命,又值不值得威胁你大皇子呢?”
吕欣琪越说越激烈,最后愤怒喊出的那句,让一旁被惊住的易连天不由疑惑,她到底是为吕本谋求生路,还是喊出她心中长久以往的委屈。
“吕欣琪,你真以为你拿捏着那点儿恩情,本殿就当真不敢对你怎么样了?”
“欣琪不敢,师兄就说,她穆芷沅的命能不能让殿下手下留情,饶过爹爹一命。”
双手相互捏紧,心怀忐忑,吕欣琪清楚她虽很希望他能因此放过爹爹,但她更希望他能反驳,能甩袖离去,如此,便可证明她心中始终期许的事。
可是,他的回答,却打碎了她的梦——
“吕本罪无可恕,本殿可应你保他一命。但,本殿可应你一次,却不会应你第二次,若叫本殿知你将此事告知他人,本殿必定让你生不如死。”
“欣琪知道了。”
惨笑一声,温婉秀美的容颜写满哀伤,看着他的挺拔宽阔的背影渐渐远去,吕欣琪轻轻应了一声,她留了他两次,但不是她的,终究不是她的。
想起方才他最后看她的眼神,她好像又看到十年前的那个他,冷漠、嗜血、残忍。
即便知道明天的自己,依然又像往日那般,念他、恋他,但,这次她不想再留了——
她很痛。
“晏王爷原来喜欢爬窗子,本郡主可真是长见识了。”
瞥了眼打开又被关上的窗子,又看向来人,紧张的防备状态不自觉地放松下来,芷沅意味不明地讽刺了一句。
任谁在准备熄烛就寝时,突然看到有人翻窗进来,也不能平静好伐?
“抱歉,你的窗子离我进来的地方最近,为免造成他人困扰,我只能就近。”
晏未央径自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杯温茶,注视她,见她略带鄙夷的看着他,他的眼里情不自禁地染上几分笑意。
芷沅撇嘴,拿起大髦披上,也重新坐下,嘴上说着抱歉,但她可没看出他有丝毫歉意。
好一会儿,也不见他开口说话,只是老神在在地喝茶,芷沅不禁皱眉问道:“王爷这半夜三更地大老远跑过来,不会是只想在我这儿讨杯茶喝的吧?”
“郡主这里,茶不错。”又给自己斟了一杯,随意的样子,好似在自己家里一般。
抬眼望她,烛火照耀下的娇颜,有着些许错愕,仿佛在看什么稀有动物那般看着他。他情不由己地轻笑出声,笑声依旧嘶哑难听。
但这几次相处下来,芷沅已经能淡定地无视他极具特色的嗓音了。
“郡主放心,自是有要事,我才特意过来的。”
只是,他的特意却不是为这“要事”啊!
——追随晏未央一起过来的贴身暗卫无生,此时正在屋顶,暗忖道。
芷沅听到他的话,又是另一番想法,自那日福源楼一会后,他们又见过两次,他的自称也是在这两回相处中不知不觉地改了的。等芷沅反应过来,隐晦地对他表示此举不合适时,他也只是淡定地回道:“不过一个自称而已,有谁敢管?”
而在这两次见面中,他们也达成另一共识——
他帮她护好穆家,她则帮他打理舜华有关官场上的事务。
“王爷请说。”
“接到消息,京兆府尹被人投了联名状,此时状书应该已经在送去御史府的路上了。”
吕本?
秀眉轻挑,芷沅一诧,她可是知道吕本与公山元君有联系,她才着手去算计他的啊,如今吕本都抖出这么要命的事儿了,若说是巧合,她可不信。
暂且将疑惑压下,芷沅细细琢磨起晏未央此时告诉她这事的用意,少顷,脑子闪过一道亮光,她转眼望他,眸光亮亮,璀璨得让他忍不住微微眯起了眼睛。
“你在官场里安插了人?”
疑问句,却肯定的语气,只是,他的回答却模棱两可。
“是,也不是。”
“嗯?”
“若是此事成了,那你的说法便属实;若此事不成,那你的想法自是不成立的。”
“你想让你的人顶替吕本的位置。”
“是。郡主冰雪聪明,颖悟绝伦,与你合作,我很放心。”
这次,她直接用陈述句说出他的打算,而晏未央也诚实点头,顺道夸赞她两句,让她直感莫名其妙,见鬼一般斜了他两眼,方才回他一句:“嗯,王爷你也很——,嗯,很厉害。”
“噗嗤——”笑出声,晏未央眉梢含笑,即使不看他面具下的容颜,芷沅也能感受到他很开心,而且很明显,是她的话取悦到他了。
“你笑什么?”有那么好笑么?
“嗯,谢谢郡主看得起我。”
没有忽视她不满的眼神,晏未央无法形容他此时的心情,他是真的开心,为她的话,也为他方才一闪而逝的想法,他补充道:“以后,我会让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