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蒙古文工团一连三天在呼市各大剧场都有演出,然后就要转战包头,他们在区内的演出较多,出区外演出的机会总的来说寥寥无几。沈茜白天要准备晚上演出的排练,还要挤出一段时间练基本功,除了吃饭的时间只有晚上一点点空余的时间。沈茜给了我一些列演出的内部门票,要不然我想蒙混过关进去绝非易事。我站在台下近距离的位置一连欣赏了三天沈茜飘逸、飒爽的舞姿和步态。特别是一群女孩儿的独舞盅碗舞,具有古典舞蹈的风格。我对舞蹈知之甚少,我的了解全部基于他人的讲解和沈茜乐此不疲的介绍。盅碗舞舞者头顶瓷碗,手持双盅,在音乐伴奏下,按盅子碰击的节奏,两臂不断地舒展屈收,身体或前进或后退,意在表现蒙古族妇女端庄娴静、柔中有刚的性格气质。舞蹈利用富有蒙古舞风格特点的“软手“、“抖肩“、“碎步“等舞蹈语汇,表现盅碗舞典雅、含蓄的风格。我对舞蹈的欣赏完全是出于对沈茜的喜爱,并没有深刻的领悟。吃食成为我们接触的主要时间,我为了讨好沈茜,博得好感是煞费苦心。我特意嘱咐母亲帮我做一顿焖羊肉,去清真寺买锡林郭勒盟的羔羊肉。母亲的焖羊肉手艺一绝,再无分店,焖出来的羊肉肉质细嫩鲜美,一点膻味都没有。
我把焖羊肉放在保温盒里送到沈茜的面前的时候,她用行动把羊肉吃到精光。她很少回家,在外面吃又太浪费,已经很难吃到正宗的味道了。当初我们二十出头的年纪,只要遇到对的人,对的时间,处对象谈恋爱那是满满的幸福感洋溢。哪怕只是一顿肯德基、麦当劳都觉得豪华;哪怕是看一场电影都能上升到谈论人生的高度;哪怕是依偎在夕阳的余晖下漫步都觉得惬意。
三天的相处让我们两人的了解都浮于表面,但又内容丰富。我以为跳舞的人都是交际圈混乱,生活作风奢靡,实则恰恰相反。至少沈茜擅长的民族舞歌舞团管理严苛,严于律己,往往舞蹈演员还都疏于交际。她们只要认认真真、吃苦耐劳把自己本分的舞蹈工作做好就万事大吉,团里有专门负责管理和洽谈联系商演的人员。沈茜临走前,我特意送了一支玫瑰给她,她欣然接受,算是正式确认了我们两人的情侣关系。可以说我们两人的感情顺其自然,水到渠成。沈茜做为女孩儿的矜持稍作抵抗就被我的诚心打动。我不顾民间“男戴观音女戴佛”的祈愿,我执意把母亲为我开过光的观音莫萨送给沈茜保佑她的同时,做为寥补思念的精神寄托。她返还我一支她父亲生前的遗物——派克钢笔,她常年带在身上,极其宝贵。情投意合为什么常常发生在青涩的年纪,因为那个年纪的人们还保留着天性中大多的纯真和朴实,他们相信世界是美好的,人心是善良的。我和沈茜就属于这样的一对情侣,而且我们常年的异地相处更是无端的增添了无数美好的遐想。我们深情相拥一吻做为三天短暂而甜蜜恋情的告别,我们许下愿望,为了更好的前程奋斗,相伴厮守终生。
思绪到这里都是甜蜜,我回过神接着我艰难的七七四十九日的自我拯救。我走到自家小卖部门口,寻着微弱的哭声进入里屋。母亲以泪洗面伤心欲绝,父亲陪伴在侧没有过多的言语安慰,仅仅是拍着母亲的后背安抚。如果许远茜是我亲生女儿的话,她不到两岁,我还尚且体会不到那种强烈的女儿对父亲的依赖感。我还不能够真正理解父母此刻的心情,我落到这样的境地不该再牵扯我的父母,我是无可奈何。
我转而坐着空荡的公交车去往我和尹慧的家,距离很远,但路上没有耽搁太长的时间。我在家里没有找到尹慧的踪迹。屋里空空荡荡,卧室的床上用品明显被收走了很多,床头柜我上我和尹慧的合影也不见了。尹慧搬去哪了?她以前的住处还是父亲的住所又或者离开了呼市?
我最后去了沈茜的家,那是一处高档的别墅。在东二环,白塔国际机场的附近。屋内三层,有通透的天窗,有偌大的浴池,有坐在屋里就可以看到的花园景色。这些统统都是沈茜喜爱的,而我一直没有能力满足她的要求。整个别墅处处透露着奢侈和豪华。
她的孩子自己在一楼的客厅里肆意的玩耍,保姆阿姨在一旁帮着照看。我穿过走廊挨个房间寻找,屋里太过空旷,冷冷清清。我在二楼一间不大的卧室里发现了沈茜,她背对着墙坐在角落里,摩挲着手里的观音菩萨声嘶力竭。也许我就是因为失去了观音的庇佑才落得这样的下场。沈茜的哭声肝肠寸断,这是这么多年来我第一次见她如此难受。我和沈茜多年的异地、消失再重逢和藕断丝连整整六年,满打满算我们在一起的时间不超过一半。我曾发誓不让沈茜再为我们的感情伤心流泪,现在看来我食言了。
这次我吸取了上次的经验教训,我在天亮之前返回了丁晓飞的住处。丁晓飞没有按时回屋,我独自一人在屋里等了很长时间。我静静的思考着还有谁可能成为真心流泪的人选,我的那些fēng_liú史不在考虑的范围,我这样的状况联系她们不合时宜,更何况我也失去了她们的联系方式。我才发现我的同性朋友实在太少了,我的脑海里几乎想不出人选。
此时严丝合缝的窗帘把屋里遮掩的更加黑暗,我蹲在角落里,百无聊赖。我的思绪再一次回到沈茜的身上,呼市三日的相处让我们双方难以扼制的思念对方。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