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凯宏出差鞅城,主动联系了宋井桐。半天内电话打得频繁,隔半小时一个,再添两个能凑成一打。宋井桐才刚做完一台手术,下了手术台的她,都没有坐下来,搁在诊室柜子的手机就又开始响了。宋井桐累得不想接,想到万一是病人的电话错过了可不行,才慢慢腾腾的接起。
“宋医生,找你可真不容易呐。”闻凯宏吐槽,不是特地耐着性子,能有一堆烦人的抱怨。没有备注的号码,但一听那腔调便知是谁,宋井桐置若罔闻,不至于跟他斗嘴计较,简而略之的问找自己何事。闻凯宏不为她平静冷淡的话语所侵,玩世不恭的笑着,又诟病宋井桐,“宋医生,你好冷漠,这么冷漠,你是怎么跟病人交流的?”
感觉到那边小许的动怒了,毫不客气的直言没事挂电话。闻凯宏见好即收,不必玩得走火,“算了,不逗趣你了,谁让我们宋医生那么不经逗。话说回来,本人初来乍到鞅城,好歹我跟宋医生相识一场,宋医生你说你是不是该尽一尽地主之谊?”一口一个宋医生叫得亲近,可合着闻凯宏不正经的口吻,总觉得暗含讽喻似的。
宋井桐不准备跟他浪费时间,针对方才手术的病人一会儿要组织会议商讨最佳干预方案,能够用来闲聊的功夫不多。直来直去的,宋井桐的意思明明白白摆在台面上,“闻先生,以你的财力跟交际圈广泛的程度,想必随随便便通知一位朋友,告诉他们你到鞅城来了,他们一定会非常乐意接待你,并且接待得非常好。即便没有,花个五百一千块,总有人愿意接待你。恕我直言,我没时间接待。最后,祝闻先生在鞅城拥有美好体验。”
嘟嘟两声,挂了闻凯宏电话。闻凯宏面子顿时挂不住了,对身后站着接待自己的人特别尴尬的笑了笑,同样的那人亦是显得挺尴尬的,陪着咧开嘴巴干笑一下。对方公司本安排人专程跟着闻凯宏,带他体验鞅城的文化风光。闻凯宏不适时想起宋井桐在鞅城,推辞了对方,但对方细致入微的考虑,为他留了名司机和一辆车下来。
愈是如此,闻凯宏越挫越勇,非就劳烦上她不可。不过知道再打电话,宋井桐看到了不是不接那么便是拉黑,便不再打。司机绕着最有名的风光景地转,七月中旬,偶有一阵风吹过,凉爽舒适。
近太阳落山时,宋井桐接到季骅发来的信息,八点钟下飞机,但在之前已经有提前预定好了一家饭店,并绅士地邀约,希望其能赏脸一起吃饭。说一出是一出,宋井桐只能叹气,回既然他平安回来,接风洗尘是应该的。
从医院出来,天边的晚霞正美。今天是农历的十五日,早晨李叔送宋井桐到医院时说,李婶临时起意,要在山上一整天,因而自己晚上大概过不来。时间冲撞,医院离公共汽车站、地铁站都近,出租车也容易打到,不像山上那样交通不便利,自然是让李叔去接山上接人了。
赶上第二波的时段的下班高峰期,路上车流拥堵。即使招到出租车,花在路上等红路灯的时间有得受的。宋井桐选择走到对面两百米处等地铁,坐地铁到饭店去。刚走到路旁,一辆车冲宋井桐打喇叭,突如其来的响声连路边的行人都被吓到了,况且是自己。余惊过,与此同时后车窗降了下来,一张英俊帅气的脸,笑容满面春风,“宋医生,好巧。宋医生这是要去哪儿,我载你一程。”哪里是赶巧,分明是候着的。
伸手不打笑面人,闻凯宏深喻其理。当然,宋井桐也不可能动手。压下烦躁,疏远客气的礼貌着说,“谢谢。但是我们不顺路,不麻烦了。”闻凯宏简直是小孩,宋井桐百分百敢打包票,闻凯宏出现是为了自己挂了他电话,伤及了他那莫须有而又强烈的自尊。很早之前,宋井桐有听程向阳评价过闻凯宏,只是十二字:斤斤计较,睚眦必报,锱铢必较。
“宋医生,不上车,我可要跟一路,一路按喇叭咯。”闻凯宏将手肘撑在车窗口,笑得一脸无害,地看着宋井桐着。讲完,前面的司机叭叭的又摁了两下喇叭,闻凯宏嘴边的笑意更深,洋洋得意的看着怒瞪自己的人,心情大爽。闻凯宏不喜宋井桐这挂人,折腾她也正是为了教训那么个冷漠不通情理的她而已。顺带帮兄弟出口气,虽然自家兄弟根本不会领情。
宋井桐软硬不吃,甩手走人。车子缓缓跟上,闻凯宏不愠不恼,正当好的夕阳都比不上他的笑。一路的鸣笛声,旁边路过的人几百记冷眼投过来。开始几次投向车里的人,闻凯宏不为所动,开车的司机脸皮没那么厚,硬着头皮顶住那些刀剜的眼神一遍一遍的打喇叭,但怎么也不敢抬头迎上路人怨怼的目光。本以为接了个好差事,不曾想到是个苦命的活。等到后面,路人清楚车子跟的是宋井桐后,所有不悦的脸色都甩给她。终于招架不住,停下脚步,“开门。”
怒气冲冲的,闻凯宏听出了。全然不受影响,笑得花枝招展的打开车门,边做请势边说欢迎乘车。宋井桐向来少怒,这会儿的怒火明显可见。前方开车的司机后怕起来,那么漂亮的人,生气起来,十分的骇人。宋井桐训人,“闹够了没有?你不是三岁孩子,是位成年人,有些规矩不懂是不是?”
车内的气氛不妙,凭着几十年的生活经验,预感大事不好。然而,司机控制不住好奇心,心想宋井桐跟闻凯宏应该是情侣吵架,女方迟迟不肯退步,男方只能出此下策。当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