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妇人满面沧桑,面容却甚慈祥。叶语慧按捺不住好奇之心,径直问道:“老婆婆,方才是您提着气灯在山中行走吗?”
那老妇人笑道:“那正是老身”,但她又露出狐疑之色:“奇怪,方才明明是三个人,怎么现在多了一人出来?”她盯着四人瞧了许久,目光最终落在岳南枫身上,缓缓说道:“年轻人,你能否再上前几步和我说话?”
古碧云唯恐对方有诈,意欲阻拦,但岳南枫却不以为意,昂然上前三步,恭敬地答道:“老前辈有何见教?”
老妇颔首道:“那就是了。年轻人,你行走之间足不沾尘,落地无痕,眉眼间光华内蕴,却又隐隐透出精光。若我没有猜错,你应是身负上乘武学,无怪方才我只察觉到有三人尾随于我,却不料有第四人的武学修为远在我之上。”
岳南枫欠了欠身:“老前辈过奖。我等四人初次来到此地,只因听说山中闹鬼,当地百姓人心惶惶,故连夜探访,不想惊扰了前辈清修……”他说到一半,忽然想到自己岂不是把这老妇人当成鬼了,十分尴尬,不知如何接下去。
那老妇人却不曾有任何不悦,反而笑着自嘲道:“我若能化为真鬼倒也不错,至少可以吓唬吓唬那些混迹在人群的假鬼,殊不知有些假鬼的心思比真鬼恶毒百倍。”
叶语慧见这老妇人说话风趣,先前的害怕之心早已不见,毫无避忌地问道:“老婆婆,您为什么独自一人住在这古墓里?”
老妇人对叶语慧似乎格外偏爱,满眼含笑:“我早年居无定所,风餐露宿,老来便患了风湿之症。数月前经过碛口,无意中发现卧虎上中有一口温泉,于风湿治疗大有助益,遂择了一古墓定居下来,打算住上些日子,治好了这一身病痛再离开。”
一旁的岳南枫恍然大悟:“难怪那小山梁上的那片松林雾气缥缈,原来是温泉的热气。”
双方经过这一阵的交谈,原先的戒备之心已消,互相介绍了各自的身份。那老妇人本名金燕,沧州人氏,她抱歉地说道:“我不问江湖之事已久,不识各位少年英豪,望各位担待。”
叶语慧对这金燕也颇为投缘,不停地问东问西:“金婆婆,您方才浸泡温泉时在唱歌吗?”
金燕眼神一下便黯淡下来:“不错,中秋佳节,人月两圆,我却因思念我那失散二十年的女儿,心中难受,不由吟唱出声。”她直直地望着叶语慧,感慨万分:“我女儿今年二十二岁了,她和你一样美丽聪慧。”说话间,两行清泪涌出,状极悲苦。
叶语慧不忍,红了双眼说道:“您是如何与姐姐失散的?她叫什么名字?我们今后行走江湖时一定帮您寻找她的下落!”
金燕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你们若不嫌罗嗦,我便原原本本告诉你们。”
原来金婆婆原本出身于沧州一寻常武师之家,家世籍籍无名,父母早亡。年轻时与一青年侠客相恋,诞下一女。未料女儿未满足月,夫君便死于江湖仇杀。她一弱女子,无力复仇,只能先把心思放在照料女儿身上。后逢战乱,与女儿失散,当时才一岁多。从此她便各地辗转漂泊二十载,苦寻女儿未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