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婉儿?
她怎会在此处?
那人几乎用头巾遮住了大半张脸。
她真的是沙婉儿吗?
林芷伸手将小鸽子唤来。
小鸽子与阿旺方才在门口吵了嘴,却并不像沙婉儿猜想中那般,会在酒坊内争论不休。
二人一前一后的进了酒坊,相视一笑。
“姐,看清了。”小鸽子走了过来,“是个年轻的姑娘。”
“嗯,长得还挺好看。”阿旺跟着说道。
小鸽子白了阿旺一眼,“能有多好看。”
阿旺居然还认真的想了想,“别的不敢说,和你小鸽子比起来……”
他随手一指,“喏,就是顺子和老吴的差别吧!”
正在扫地的顺子闻言怔了下,却是低头一笑不做理会。
反倒是老吴正在打着算盘,听了阿旺的话,便停了手道:“阿旺,你这话说的,大伙儿都知道你吴叔生的俊俏非凡,可你也不能这么说人家顺子啊……”
他此言一说,连带着林芷都愣了。
阿旺撑不住先笑出声:“吴叔,你还真敢说!”
小鸽子本是瞧着顺子发怔,听老吴和阿旺这么一说,也是弯腰大笑:“吴叔,你这脸皮哈哈哈哈!”
她笑得歪倒在林芷身旁,林芷亦是笑着,但她的视线,却是向着门外望去。
方才那匆匆一瞥,林芷尚且不能十分确定门外之人就是沙婉儿。
如此听小鸽子与阿旺这般说来,那人定是沙婉儿无疑。
只是位于阴城的沙府倒了台,沙婉儿却出现在这沙镇阳城的西北角。
这恐怕不能算是巧合。
但她为何而来,是因为自己吗?
林芷耐着性子坐在酒坊里,她知道,如果沙婉儿是来找自己的,那么她改日必定还会再来。
不为别的,就为一点,她是沙婉儿,也是曾经的林蓉。
如林芷所料,沙婉儿方才被阿旺同小鸽子的打闹吓着了。
沙婉儿此时如惊弓之鸟,稍稍一点响动,都能让她扑棱着翅膀飞得老远。
她低头走了老远,直到确定那间名为杏花林的酒坊,不会再跳出什么妖魔鬼怪,沙婉儿这才将头巾向下拽了拽,露出汗津津的额头。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躲,似乎方才在酒坊的门帘被掀开的一瞬,她好像看到了林芷。
若说当日让她对着那具和林芷一模一样的尸首,去扎下那“透骨钉”时,沙婉儿是毫不犹豫的,不为别的,就为林氏酒堡只能有一个继承人,李梵的爱,也只能属于她。
可是沙婉儿没有料到,就在那透骨钉扎下之时,林芷居然没死,还悠悠醒转长出口气,仿佛那透骨钉不是将她三魂六魄封住的邪物,而是打通了林芷被封闭的血路一般。
就当沙婉儿豁出去想让这个重生的林芷,再死上一回时,她却被人从身后不轻不重的敲了那么一下……
等沙婉儿再醒过来时,林芷却是不见了。而她,却是孤零零的倒在那个农夫的后院中,幸而,之前她做事机警,先毒死了那农家夫妇,否则,只怕自己也会落得和林芷一个下场,不明不白的被那夫妇二人谋财害命。
凭着纸上来自母亲周美华的指示,沙婉儿回到了沙镇。
过着被沙老爷娇生惯养,沙府千金的生活。
可怜的沙老爷还不知道,早在数日之前,他唯一的亲人,那个真正的沙府千金沙婉儿,在进了黑树林后,就没有活着出来……
这本是天衣无缝的计划,却不知为何每次在林芷背后,似乎都有高人相助。
但只要林芷不死,沙婉儿就无法离开这里。
想到这里,沙婉儿额上的汗消了些许,她有些气结,林芷如今好端端的活在沙镇,自己反倒越混越惨,沦落到要和花家班那个小戏子眉来眼去!
那酒坊里的,必定是林芷吗?
沙婉儿又向着杏花林走了两步,但随即她又站住了,如今失去了与那个时空母亲的联系,沙婉儿在这沙镇,寸步难行。
不行,还是要先回到自己的小院,仔细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做,否则,稍有不慎,也许,死的就不是林芷,而是她“林蓉”了!
“婉妹!你去哪儿了,让我好找!”
当沙婉儿刚回到自己的小院门前,花清泉像个鬼影子似的,突然跳了出来。
沙婉儿正想着今日杏花林之事,冷不丁被花清泉这么一嗓子吓得连连后退。
花清泉趁势握住沙婉儿的手,心中暗叹这手当真是柔弱无骨,面上堆起笑柔声道:“婉妹,莫怕,是我。”
当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沙婉儿看清了面前之人是花清泉时,“原是花公子,倒真是吓着婉儿了。”
她浅笑盈盈,用手理着鬓边有些乱了的发,立在门前道:“婉儿出门办了些事儿,有些乏了,花公子有事就在这里说吧。”
花清泉本是跃跃欲试的想与沙婉儿同进这小院,他想好了,左右师兄这两日不知在忙些什么,顾不上自己,那么,只要今夜沙婉儿愿意,他花清泉就是歇在这里,有何不可!
可此刻看来,沙婉儿虽是言语温柔,却是兴致寥寥,下了逐客令的意思。
花清泉不死心,那手伸出去竟是要抚上沙婉儿的额头。
若在前几日,沙婉儿有求于花清泉,那么,让他得了点便宜也就罢了。如今,沙婉儿盘算着林芷之事,本已心乱如麻,再瞧这花清泉如此举止轻浮,沙婉儿便有些不耐,她向后退道:“花公子自重。”
自重?
花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