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清泉虽然蠢,但至少,比狗强。
沙婉儿立在花清泉为她租来的小院,这般想到。
这院子不大,但地处繁华,又离着戏班不远。看来,花清泉很是费了一番心力。
沙婉儿点了点头,“不错。”
花清泉一直在旁边偷瞧着沙婉儿的脸色。
他见沙婉儿面上无不快之色,猜想自己这银子应是花对了地方。
花清泉试探着笑道:“为了这么个院子,我可是快把腿都跑断了。”
他自以为潇洒的在原地打了个转儿,“这虽是不可与沙府相比,但往后就是你我二人的家了!”
说他比狗强,那是抬举了花清泉贬低了狗。
沙婉儿心中冷笑道,拿着她的银子,大言不惭的说和自己成家?
这都姓花,怎么花明如的“花”字,是那样不落凡尘,冠绝当世。
而花清泉这“花”字,就这般寡廉鲜耻呢?
当真是辱没了好姓!
沙婉儿有心想不给花清泉好脸色,但又想到如今自己身边连个可靠的人都没有,这花清泉再不堪,总还是攥着自己的手心里,再不济,他背后还有个神通广大的花明如。
于是,沙婉儿上前替花清泉整了整衣领道:“这话说的极是,此处往后便是咱们的家了。”
花清泉没想到往日不可一世的沙府千金,竟也有如此温柔懂事的一面,他喜不自禁,那手也不甚规矩。
却见沙婉儿含笑推开花清泉,“别这样。”
花清泉早已对沙婉儿没了顾忌,当下嬉笑着又向前凑,但沙婉儿却变了脸色,“走开!”
这算什么?
欲擒故纵?
花清泉怔了怔,但他只是向前走了两步,就见沙婉儿那泪珠子,又掉了下来。
花清泉正是对沙婉儿求而不得之时,因此,沙婉儿这一哭,他便手足无措,只恨不得自己能陪着她哭,又恨不得将沙婉儿搂在怀中好生安慰。
沙婉儿哭道:“我当你是个知冷热的,纵然婉儿倾慕于公子,但婉儿如今孤苦无依,我父又生死未卜,难道花公子竟要趁人之危吗?”
她这一席话说的花清泉无地自容。
给银子的是她,说是比翼双飞的也是她,偏生到了这会儿,却搬出那失了踪的沙老爷。
花清泉忙摆着手后退道:“我不碰你,不碰你,你莫要再哭了!”
他说着,生怕沙婉儿不信似的,竟是退出了院子,连带着还为沙婉儿关上了院门。
沙婉儿那抽泣,一声接着一声,抑扬顿挫,直到她贴着门缝,看着花清泉走远了,这才放下帕子,冷哼一声。
总算有个落脚地,虽然那花清泉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但以她沙婉儿的手段,对付这个情窦初开的小子,却是绰绰有余。
如今沙婉儿只是觉得累,茫然的累。
她走进屋内,拆开包袱,反复看着这些日子,自己所做的记录,然而,翻来覆去的看着,那纸上,也并未出现什么新的讯息。
按理说,沙府倒了,所有人一夜之间消失不见,这除了是母亲手中那册“本子”出了异状,否则,这等诡异之事,根本无法用常理解释。
难道说……
沙婉儿匆忙收起纸笔,向着院门走了两步,但又似乎想起什么,转身回屋将那块半新不旧的头巾包上,这才离了院子。
她出门雇了顶小轿,向着沙镇西北角行去。
沙婉儿要去看看林芷,如果沙府凭空消失,是否就意味着林芷也死了?
那么,自己在这个时空,可就算的上是“功德圆满”。
“停轿!”遥遥的,看到那杏花林的酒旗迎风招展,沙婉儿开口唤道。
她不敢离杏花林太近,这不是在沙府。
如今的她,脆弱的就像是没了壳的蜗牛,失去沙府的庇护,林芷对于沙婉儿,就是个生生不息的威胁。
林芷会死了吗?
沙婉儿躲在那幽暗的小巷中,将头巾又向下拉了拉,她看到杏花林的生意,并不像传闻中的那么好。
门外立着一个没精打采的伙计,低着头,好像在打着瞌睡。
一阵风吹过,那酒旗的布面扫过伙计的脸庞,那伙计似乎突然惊醒了,竟是回身向着沙婉儿的方向望来。
沙婉儿忙向里缩了缩,很快,她发现不过是自己太过紧张,那杏花林的伙计看得并不是她。
而是那面绞在一起的酒旗。
那伙计嘴里嘟囔着什么,伸手将酒旗整理好,随即,又换了一边,面对酒旗而立。
如此,沙婉儿便不能躲在这巷子里,那伙计面对之处,是杏花林的酒旗,亦是沙婉儿的藏身之处。
沙婉儿,有些慌。离林芷越近,她就越慌。
她与林芷自幼一起长大,虽是同父异母,但相似之处甚多。
她虽是出门前乔装打扮,然而……
沙婉儿低头快速走过杏花林,突然,从里面出来一个女孩儿。
沙婉儿忍不住回身相望,她知道,如果这就是林芷,那么,自己再怎么遮掩本貌,都无济于事,她们对彼此,都是了如指掌。
那女孩儿却不是林芷,年纪看着尚小,说话却透着股麻利劲儿,沙婉儿只听到她脆生生的说道:“阿旺哥,你又偷懒呐!我姐说了,你要是再这么没精打采的招不来客人,这月工钱就减半!”
那被唤作阿旺的人,却是不以为然的耸了耸肩,“小鸽子,你别拿这话蒙我,你姐她这会儿恐怕还没起来呢!”
“你!”被唤作小鸽子的女孩儿,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