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门前空前多人,好像全城的男女老少都来了,还有安乐村的村民和一些镖局放假回家的弟兄们也赶了过来。见潇风来了,人们都自觉挤出一条小道让他进去。人群中不断传来抽泣声和一些人喊潇风和雨雪名字的声音,但人群中也不缺小声的议论声。
衙门的设施很简陋,两旁除了两排腰圆衣窄、身带配刀、手持木棍的捕快和一个坐在正堂左边的师爷之外,就只剩下一些用的光滑发亮的各种刑具。
一个四十来岁的男子坐在公堂之上,此人小眼睛大肚皮,脖子胖得就像套上了一个游泳圈,下巴的一小点胡须被捏得又滑又尖。上等的布料做成的红色官服和管帽上缀着玉石和珍珠,他穿着金丝绣花的靴子,他的一切都与周围格格不入。他身体蠕动一下,人们都可以听到玉器碰撞的声音从他腰间发出。他前面破旧的案板上放着一块醒木,他的正头顶直上的木牌匾写着的“正大光明”这几个字早已褪色。此人就是县令。
潇风和雨雪跪在公堂之下,过了很久,那县令才伸了个懒腰,好像他刚从睡梦中醒来。这时,有一个捕快从门外进来报告说:“启禀大人,叶星簌和贺兰晴月带到。”
“带上来。”那胖县令慢悠悠地说。
“是。”
那名捕快下去不一会儿,晴月和星簌就被押了上来。潇风和晴月俩人只是用余光相互扫了一眼,谁也没有理谁。
“晴月姐,星簌,你们怎么也 ……”雨雪似乎感到很惊讶。
“大人,为什么要抓我们?”星簌挣扎几下想要摆脱捕快的手,但她反抗的后果是晴月和她一起强行被按在地上跪着。
“肃静!肃静!”县令移动了一下身子,腰板终于挺直了。他重重地敲了下醒木,清了清嗓子,眯着小眼将堂下的人都瞟了一眼,慵懒的声音响起,“堂下可是罪犯叶潇风等人?”
罪犯?大家的头都大了,笑话,受害人居然成了罪犯!
“堂上的东西可是县令?”晴月看着县令一副狐疑的样子。
县令一下子神气十足地正了正衣冠,正经十足地说:“正是本官!不过你可要看清楚,本官可不是东西!”
县令的话刚落,即使是在这样一个悲痛得令人窒息的场合也会传来几声笑声。
县令注意到哪里有点不对劲,他尴尬地清清嗓子,说:“叶家在昨天晚上被灭门,叶夫人等十九人惨遭毒手,而今天一早衙门门口前就有一封此乃叶潇风所为。”
“县令可是好人,是百姓的父母官,替百姓谋福,为百姓主持公道。”晴月举起了大拇指。县令很是受用,好像是第一次听到别人这么夸他。但晴月的话却引来百姓的指指点点,一同跪在地上的潇风等三人也惊讶地看着她。只见她又接着说:“可为何叶家惨遭灭门,身为县令的你却不分青红皂白去捉拿受害者,让凶手逍遥法外!”
县令听了,一下子改变了神色,他怒喝到,“你是说本官是捉错人了?”
“不敢,不敢。”晴月笑道,“身为真正的父母官自是清明,不会多结冤假错案,但我一直没反应过来我是在跟人说话。”晴月此话一出又引来了不少人的哄笑。
“大胆吊民,竟然戏弄本官!来人,掌嘴!臭贱人,看你嚣张!”愤怒的县令话音刚落,就有几个捕快上前。
跪在地上的雨雪一个劲地为晴月磕头求情,而星簌第一时间站起来护着晴月,只有潇风无动于衷,呆呆地跪着,不知在想些什么。县令叫人把星簌押着,一个捕快来到晴月跟前,挥起手就往晴月的脸上狠狠地甩去,一巴掌,又一巴掌,声音响彻心扉,潇风心慌的看向晴月,但只是一瞬间,他的目光又避开了。衙门外的百姓一阵骚动,有冲进来的趋势,更多的捕快加入了拦人的队伍中。
被打着的晴月的脸渐渐红肿起来,但倔强的她一直狠狠地瞪着那狗县令,没叫一声,也没喊一声。但她确实后悔她刚才的冲动,不知人世之险,人心之险!
她再次看看被强行押着的星簌,为她苦苦哀求的雨雪,她顿时觉得,人生有这么好的姐妹,此生无憾了。她的脸肿痛极了,可当她看到潇风连看都不看她一眼时,她内心的伤痛已将脸上的痛淡化了。她不断告诉在心里对自己说:“都绝交了,我还在意什么,我还能在意什么?”
被打完后,晴月只感觉脸上火辣辣的,嘴角也被打出了血,这让她不敢动脸部的任何一块肌肉。捕快放开晴月和星簌之后,星簌急忙跑过来扶着将要倒下的晴月。
县令则捏着尖尖的胡须点点头,似乎对他手下的文明杰作感到很满意。而后,县令又叫仵作验了芷卿的尸首,确定芷卿死于胸前的飞镖。
“叶潇风,有人告你杀害了芷卿,你可认罪?”县令终于回归了正题。
全场的人都沉默了,死一般地沉默了。
“干爹是好人,他是不会杀人的!”芽芽稚嫩、清脆的声音从门外响起,打破了全场的寂静。
县令把头微微抬高,挺直腰板坐着,目光向下斜向门外,张口正要指责,没想到门外却骚动起来,不知是谁喊了一句,“他们是清白的,放了他们!”
“大堂之上,谁敢喧哗?”县令指着门外的人群,把头抬得更高。但令他没想到的是人群更加骚动,渐渐地,门外的局势难以控制了,很多人都挥手喊着,“放了他们,找出真凶!放了他们,找出真凶……”
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