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暴雨不止洪水滔天,临近的山村已经毁了好几个。大人们整天愁眉苦脸哀叹生计,更因为阴雨连绵不许家中小孩出去玩耍。可孩童是分不清这些的,只知道被困在家中十分无聊,于是花月偷偷溜出去玩,她独自一人带着斗笠,去田边的小溪旁捉螃蟹。忽然一个面容姣好的男子出现在她身边,他脸带笑容眼中是殷切期盼,拦住花月。
“洪水出蛟化龙,小女你觉得我是什么?”
“说龙啊!说龙啊!!”花月在旁边疯狂呐喊,可梦中的她只是个惶恐不安的六岁小童,听不见她的任何言语。依然说出那句话:“蛟吗。”
花月顿时迷茫,但她害怕是遇上了拍花子,她可记得村中并没有这号人的,她想大声呼喊赶紧跑开,但那人挡在她身前。万分紧张的她弱弱道:“蛟吗。”
那男子脸色顿时不好,笑容僵硬下来,面色狰狞的恨恨走向她。儒雅含笑的面孔像面具般,瞬间支离破碎掉落。
“啊!!!!”花月吓得尖叫着从梦中醒了过来。
天空中闪现出一道惊雷,劈咔一声,吓得花月抖了一抖,等她回过神,只能看见那男子失魂落魄远去的背影了。
等她赶紧跑回家,家中是找她已久的花爹花娘,本来家中焦急气愤,准备给她个教训,但见她一脸惊恐,花娘又赶紧抱住她询问发生了什么,是不是被雷吓到了。等花月缓过神讲述整件事后,花爹与花娘对视一眼,两人均是惶惶,暴雨蛟龙渡劫的事情谁都知道,只是没想到被自家闺女碰上了。只是这蛟几百年修为毁于一旦,不知道会不会以后来报复,招来大祸。他放下烟斗,砰地一声,在这寂静的家中显得十分震耳。
“这件事谁都不能说。”
——
“你的意思是,有条蛟是这里的河神,它做了很多好事,却未能化龙成功,所以怨气横生?”我还是提不起兴趣,只是下点雨,我才懒得搭理这条倒霉的蛟和陈塘村的恩怨情仇。
“下雨的不是河神,是他的妻子。”张尘镜不紧不慢的解释道,瞥了我一眼,看得我心里直痒,恨不得扑在他身上让他讲下去。
“有怨的不是河神,而是他的妻子。自己娘子生气,难道他还会帮着外人吗?”
这故事越发有趣了,我傻乎乎地望着张尘镜,他好似很享受我如此专注的目光,本还板着的脸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瞬间看呆了,那笑当真是千树万树桃花开,耀阳又带着娇媚,可谓人间四月天。
我趴在他腿上,他满头银丝无风自动,细细描绘着我的眉眼。见我被他容颜惊住,他更加得意,不免带出一丝从前小霸王的气息:“真傻。”
可不傻吗,神界唯一一位因吵架而被夫君捅死的女仙,我暗自吐槽。
“前不久,陈塘村的人,定有拿女子祭河神。那朋曲河,远远望去便有女子怨气,虽不算大,可却存在。”张尘镜慵懒着张开薄唇,他只是路过这里,不想管闲事。
祭河神是表达人们对河水与神明的尊敬和畏惧,有些地方是祭祀牲畜或者划龙舟,有些愚昧残酷的地方,则会祭祀少女。将她们穿上嫁衣绑上船,到河中央后沉河后,送给河神作妻子。
我倒是十分惊讶,这陈塘村看着很是繁华,并不像那些落后偏僻的地方啊。况且真正的河神,也并不稀罕你送女人啊,人家只是想要个祭品,证明自己的地位。结果你送个死人来沉河,河里就是自己家,很晦气的好吗。
“不过你说河神的妻子,代表那条蛟真的收下了那女子?”人妖恋啊,我八卦的心蠢蠢欲动。
“因缘际会,她会去祭河神也是因为他,怎么会不收呢。”这一串话像绕口令一样,我脑容量不够,很是头疼。
外面大雨不停,张尘镜又见我好奇,干脆带着我在此住下。数天后,我们准备动身前往上京,张尘镜算出陈国有劫,这当然跟我们没关系,可众神算出,那劫难只能由张尘镜来管。那是一个死而复生的人。
死而复生为后卿。四大古僵分别有后卿、旱魃、将臣、赢勾。民间传说他们均是由犼被斩杀后所化,这当然是假的,不过有一点却对了,那便是犼确实是僵尸始祖。
“尸初变旱魃,再变即为犼。”这句话是真的,所以此事,张尘镜非去不可。
而就在我们动身前夕,我闲来无事,跑去茶坊听曲,就是这场戏曲,让我改变主意,想要见见那个女子。
那个被祭河神的冤魂。
我本只是听听相声,却时间不对。刚到茶坊后,说书先生已经喝了口茶水,快步走下台阶,和我们这些观众一起坐着吃茶了。而我身后快速拉开戏幕,我猝然回头,却见一身穿戏袍的女子悄然而出,她身穿蝶戏水仙群衫,外披明黄牡丹女斗篷,脸上画着弯勾长眉,一颦一笑均是娇媚美不胜收。明眸善睐,桃腮杏脸当真是可怜无比。
直面她那哀怨的眼神,我被惊得倒抽一口冷气。她身上散发的那股凉意,从我心中冒出。
戏幕全部揭开,一台子生、旦、净、丑挨个出场,演出了这么一场大戏。而它演得不是其他,正是那祭河神!
一个女童,在大雨漂泊的天气中出门玩耍,却碰上化龙的妖蛟,阴差阳错造就一场错事。妖蛟本信奉积德成仙,所以一直做善事庇佑陈塘村,却未料没恩能达到目的。生气后他便决定小惩大诫,每隔一月便下场倾盆暴雨,算发泄自己的怨恨。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