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碧影被桑涤江亲自送回金缕阁后,整个姑苏城都在揣测碧影是不是和碧霄公子有一腿,令众人感到极为可惜的是:蹲守在金缕阁的好事者信誓旦旦地提供了一个消息,自那天后这桩fēng_liú韵事的男女主人公竟然再无交集。还有可靠消息称,他们甚至没有书信往来,看热闹的人渐渐冷了这份心,这不大不小的一次风波算是慢慢平息了。
这天碧影躺在后廊上悠闲地磕着瓜子,丰织看着她这副懒散模样,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你究竟是倾慕碧霄公子呢,还是想借他之名狐假虎威一把,好打发那些你不想见的人啊?你勾引人家能不能勾引地敬业一些!”
碧影一骨碌翻身坐起,随手抓了一把瓜子,递到丰织的方向:“花魁娘子,来,吃把瓜子降降火。”
丰织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摇头喟叹道:“你这样,以后出去不要说是我□□出来的,我真想借你一双眼睛,让你瞧瞧你现在是什么德行!”
说着,她又指指前面用来会客的水波堂,鸨母正在那里接待十二楼的玄舟,与她洽谈金陵送春宴之事,“你是没看到人家玄舟,那才叫艳冠群芳,那才叫风情万种,可就是这样的范儿,都没入碧霄公子的眼,所以我说你能不能上进一点儿?”
“那我有什么法子?”碧影一摊手,“他一向神龙见首不见尾,除了每月十二在辞仙楼苦守,难道还有别的办法能见到他吗?就连灵岩山别院他也不见得会回去,我只能守株待兔啊。”
“你是打算二月十二再见他?”
“不错”,碧影点点头。
丰织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皱眉道:“我觉得二月十二不大妥当,那天……”
“花轿!有花轿唉!各位姐姐,有花轿过来了,一路吹吹打打好不热闹,你们快出去看!”一个小丫头在后院里吆喝了一阵。
丰织面色一变,忧心忡忡地说:“我们这种地方哪里会有花轿?该不会是杜检那个疯子吧?我去看看,你先别出去!”
碧影也意识到大难临头了,她连忙戴上幂篱,熟门熟路地摸到了一个偏僻的角落,默默关注着前面的一举一动。
“小爷今天非娶她不可,她是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叫她出来,你挡在这儿算什么事?别怪小爷不客气!”声音极其嚣张跋扈,好巧不巧正是杜检。
碧影恨不得飞天遁地,破壁钻墙!
“杜公子何必强人所难,婚姻之事讲究的是你情我愿……您这样可就没意思了。”丰织气势不减,凛凛然不可侵犯。
“呦,你一个娼妓对婚姻之事也很有见解嘛。”杜检嘲讽道。
碧影一听,怒从心起,刚要现身,身后突然传来了一个轻柔的声音,“你就是碧影?”
来人道:“我是玄舟。”
碧影莞尔一笑,“不错,我就是碧影,幸会了啊,玄舟姑娘。”
玄舟居然携着她的手,“你是要去前厅,我和你一起过去吧。”
碧影有一丝错愕,愣愣地任她牵着,两人一同出现在厅上,丰织眉头一皱,骂道:“谁叫你出来的?”
杜检看到碧影,带着几分得意,“你是自己上轿?还是要我的人请你上轿?”
“杜公子可能是搞错什么了,碧影是我的朋友,接下来七日都会陪我留在太湖上。”玄舟不疾不徐地说完这句话。
在场之人都面色微变,不径想到了那个传言。
太湖悬舟,权贵莫欺!
据说这是京中某位皇子龙孙许给她的诺言,这些年来,整个江南没有人敢欺辱冒犯玄舟,多少是看着她背后之人的面子。
杜检冷哼一声,“一个莫须有的传闻,就想威胁我?”
“是不是莫须有,公子心里自当清楚。”玄舟淡淡笑着,“杜公子,你敢冒险吗?你不敢,你要是一个敢冒险的人,多年前在长安,那件事就不会发生了。”
杜检神色骤变,恶狠狠地盯着她,几乎是狂笑着说:“你保得了她一时,保得了她一世吗?”
“这就是我的事了,不劳公子费心。”玄舟笑容温婉,说完,她道了句告辞,拉起碧影向外走去。
围观的人群不自觉的分开,给她们留出了一条通道。
太湖之上碧波万顷,薄雾笼罩,黑色小舟如一尾鲋鱼般在风浪中起起伏伏。
小舟之上,碧影和玄舟围坐在一张素漆小方桌前,桌上红泥小炉上茶水正沸,茶香四溢。
碧影先开口打破平静,“方才多谢你仗义相助。”
“要是帮你的人是涤江,你也这么客气地道谢吗?”玄舟笑着问。
碧影反应过来,吃惊道:“你是因为涤江而帮我?你应该是误会了,其实我和涤江只是朋友……也许都算不上是朋友,一直都是我缠着他。”
“是这样啊……”玄舟不知想到了什么,笑得非常开怀,“关于那桩亲事,你知道那天他是怎么拒绝杜刺史的吗?”
碧影好奇心作祟,急急道:“怎么拒绝的?”
玄舟轻咳两声 ,学着桑涤江说话,“请大人代我谢过吴相美意,只是我心系碧影,不敢耽误小姐终身……这是原话了,我虽然不是亲耳所闻,可他说这种话时肯定是这个语气,一板一眼,毫无波澜。”
“可他真的不喜欢我。”碧影再次强调了这一点。
“有什么关系?”玄舟拍拍她的手,鼓励她道,“你和他来日方长,有的是机会让他把你放在心上。”
碧影脱口而出,“你喜欢涤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