泓阳王府经历了前所未有的混乱。
夜向晚流产,性命垂危,令一贯临危不乱的沐云殊几乎崩溃。正处在悲痛中,沐长风却来请罪,因为他看丢了楚越小姐。
搜索楚越的房间,就不难发现楚越使的手段。
纵使楚越使用的mí_yào,是夜向晚特意送给她玩儿的,沐长风对此并不了解,但以沐长风的谨慎,竟会中这种圈套,还是让沐云殊恼火。
沐云殊首次对感情胜过亲兄弟的沐长风恼火。虽然沐长风出现这种失误,极有可能是因牵挂少夫人的病情,心绪不宁导致。
沐长风随即牵了快马,向着梧州方向追逐而去。
结果沐长风带楚越回来,沐云殊却接到家丁呈上的匿名信。据家丁说,信是路口一个孩子送过来的,一个字都没说,转身就跑了。
沐云殊看了信之后,脸色阴沉得如同满天乌云。好在夜向晚的病情已稳定。沐云殊没敢告诉夜向晚实情,只说朝中出了点事,可能要离家一趟。又竭力温存安抚一番,终于将夜向晚交给府中最德高望重的嬷嬷,自己去了沐怀远地书房。
沐云殊将信笺和一枝楚越的银钗一起放到沐怀远书桌上。
沐怀远看完之后,脸色瞬间惨白,震怒而恐惧。
沐云殊说:“本来担心爹爹受惊。但事出突然,加之现在特殊时刻,爹爹必须对全局了若指掌。楚越的事情,请爹爹放心,我一定会将她完好带回来。”
沐怀远惊怒过后,却又露出疑惑:“你说有没有可能,劫持楚越的人,是故意为之,好趁机将你调离帝京?家里没了你,正好容别人下手?”
沐云殊沉着道:“即使是这样,我也非去不可,事关楚越的安危。朝堂这边,只能有劳爹爹和大哥耐心周旋了。”
沐怀远点头:“殊儿你安心去救楚越,相应人手你尽管调集。九皋那边,也素与我们有交情,让他们的副帮主亲自保护。朝堂这边我会紧盯着。你放心,爹虽年纪大了,却还没到老眼昏花的地步。”
沐云殊向着信中所指地点奔去时,不出所料,苏翊的事情,就发生反转。
言官对北陆的弹劾日渐激烈升温,而朝中权臣却多按兵不动,静观其变。唯以兵部尚书为首的徐明等一干人,据理力争,竭力为北陆和靖宁侯开脱。
任谁都知道,兵部尚书与苏暻铭为挚友。徐明早年为镇国将军时,曾被朝廷派往北境整顿军纪,与沐暻铭结下深厚友谊。
但伯燮先生是由徐明请来,也就是说,苏翊这次的遭遇,还是因徐明而起。徐明请伯燮先生,大概仅仅是为了在翼王面前表现一番。却不想歪打正着伤了挚友的宝贝儿子。这对他来说,大概也是件尴尬事,所以才一意替苏翊辩驳。
徐明的话不能全信,言官的话亦不能全信。信与不信之间,无人知道翼王的尺度。但人人都知道刑部那边的进展。刑部对那惊才绝艳的二公子,还真没因其尊贵身份而手软。
久经沙场的苏翊,确是个硬骨头。在刑部历经酷刑,终也没认罪。对于悦贵人宫中的信笺,只表示是有人栽赃。而对于自己深夜出现在御花园的幽静角落,他的解释是,那晚收到匿名信笺,约他去彼处相见。
根据他的供词,刑部倒也在北陆府苏翊房间,找到他说的信笺。
信中字迹工整朴拙,看不出是谁的手笔。
但单凭这个而给自己开罪,还是太苍白了点。苏翊何其聪明,有可能在春祠一案刚透出风声时,就已留好那信笺,以便给自己开脱。
事情真正的转折,最开始只是件极微小之事,若大意一点,绝对会直接忽略不计。
宫中禁卫军例行巡查时,在悦贵人生前居住的宫殿外墙角落,捉到一鬼鬼祟祟的影子,一看竟是颜嫔宫里当差的小太监小宇子。那小宇子看上去紧张得很,被禁卫军询问时,前言不搭后语,漏洞百出。禁卫军遂起疑心,仔细搜其身,竟从小宇子身上搜到一枚精致的芙蓉雕花白玉耳环。
一看那耳环的花样质地,就知是宫嫔常用之物。小宇子当即磕头认罪,说是在外赌钱输了,一时鬼迷心窍,又知道悦贵人宫中空置,便偷偷潜入,想碰运气看看有无被遗漏的值钱物件。
太监竟偷到后宫妃嫔之处,皇后作为后宫之主,自然很快被惊动。小宇子被带到皇后面前,脏物被承上,皇后一看,“咦”了一声,脱口而问:“这不是颜嫔的耳环?”
此物别人不认得,皇后自然是认得。颜嫔善舞,有一次在后宫家宴中一曲霓裳舞博得圣心大悦,当即赏赐一幅芙蓉白玉耳环,以作奖励。那耳环虽不算顶名贵,但样式独特雅致,在宫中并无重样。
这就怪了,小宇子偷悦贵人的也是偷,偷颜嫔的也是偷,甚至颜嫔是他的主子,被他伺候几年,与他也算有点交情,说不定会对他的偷窃之罪大事化小也未尝可知,他为何执意咬定是偷悦贵人的生前物?
皇后凤目一凝,面色顷刻变得肃重,再思考片刻,便着人请来翼王。
小宇子很快受不住苦行,招了个干干净净。
那耳环,并非他去偷,而是颜嫔遣他去悦贵人那里寻找。
颜嫔的耳环,好端端落在悦贵人那里。颜嫔派亲近太监半夜去寻找,可见她对那落下的耳环很看重,很谨慎,同时视之为秘密。而小宇子被抓后,一开始竭力掩盖事情真相,说明那落下的耳环,确实是个秘密。
一只耳环,就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