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乌神君出世至今三千二百一十五年,只办过三次诞辰,第一次是如今的东荒神君离泱在两人一同拜入玉虚大帝门下时替他过得,第三次便是今日。
独独这第二次,鲜有人知道,连阿叹也是从“上古三大战神的爱恨纠葛”里的女主人公——期颐姑姑那儿听来的。
是以,神仙们都以为这是神君隔了两千五百年举办的诞辰,各个兴奋难抑,满载着礼物早赶着来莽苍山贺喜。
从灵山望去,那漫长的山脊上连着好几日都像是有一条长长的黑虫子挂在上面。
阿叹觉得这个说法甚是恰当。
“九哥我们时候去啊?”阿叹坐在山头,望着人来人往的莽苍山,问道。
谢岂静默良久:“再……等等。”
阿叹见他这样实在好笑:“就算神君听见你我那日的话了,他也不会把你如何的,神君岂是如此小气之人?”
“不是……”谢岂心里隐隐不安,抬头见一只钦原神鸟朝他们飞来。
“渺渺?”阿叹还未起身,却被瞬间化为人形的渺渺扑了个满怀。
“阿叹姐姐!快跟我去莽苍山!”渺渺乌溜溜的大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她,“姐姐走嘛!莽苍山可热闹了,从来都没那么热闹过,你肯定会喜欢的!”
阿叹瞥了谢岂一眼,事不关己地说道:“我九哥不让去。”
渺渺有些生气,猛地站起来走到谢岂边上,小手却还是牵着阿叹:“九哥哥你为何不让阿叹姐姐去!”
“我们俩是兄妹,理当共进退。”谢岂说的得冠冕堂皇。
渺渺拧着眉头想了半晌,突然顿悟:“渺渺明白了!九哥哥是希望与阿叹姐姐一同找到心上人!”
“啊?”阿叹与谢岂皆是一头雾水。
“苍蒲姐姐告诉渺渺,神君这次不仅请了四海八荒的各种神仙,还准许他们带着家眷一同来。苍蒲姐姐说,那些家眷里不乏有貌美的仙子,神君除了给自己办生辰,怕是顺便也要把九哥哥的亲事也给解决了。”
阿叹听罢,才知什么叫姜还是老的辣,这三千多年的光阴,还真不是白活的。
“渺渺知道九哥哥和姐姐以前过得很苦很苦,所以九哥哥怕自己娶亲后照顾不了阿叹姐姐,心里特别愧疚。所以就耽误着自己,九哥哥,你怎么那么可怜啊——”渺渺把自己给说哭了,连谢岂听完都觉得自己像无父无母的孤儿兄长在人世的夹缝中艰苦地抚养着不省事儿的妹妹。
唉,确实有点可怜。
阿叹一边笑,一边对着渺渺使眼色。渺渺心领神会,化为原型,问道:“九哥哥,你当真不去吗?”
“不去。”谢岂的话音刚落下,就被渺渺一口咬在后脖颈上,他登时眼冒金星,昏了过去。
他醒来时,已躺在了莽苍山的一件阁楼里,渺渺正坐在榻边,头一点一点地打瞌睡。谢岂顿时明白自己是被算计了,若不是因为渺渺是个小姑娘,估计现今已被他扔了出去。
“九哥哥你醒啦?”渺渺听见动静,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入目是谢岂和善的笑容,突然有点害怕,“九哥哥……阿叹姐姐让我看着你,说是……你醒了就去,就去告诉她……”
“你在这儿睡着吧,我自己去找她。”
莽苍山今日的客人可能是近千年来最多的一次,阿叹忙得不亦乐乎,一早把谢岂抛到了脑后,直到自己被人拎起来才记起还有个叫谢岂的被她搬到了莽苍山。
阿叹讨好地转头笑道:“九哥你醒啦?饿不饿呀?渴不渴呀?宴会上好多吃的呢,你要不要去尝尝呀?”
“跟我回灵山,别在这儿瞎闹。”
“我不……”阿叹挣脱谢岂的手,“整整七百年,难得有那么热闹的时候,我为何不能留在这儿?”
“因为你不属于这里。”谢岂脸上少有厉色,说这话时的严肃看得阿叹心头一震。
“阿叹。”远处有人喊了一声,娇软温柔。
“禾蕖仙子。”阿叹收起野性子,端端正正地行了礼。
禾蕖一身嫣色华袍,款步而来,云鬓凤钗,鹅黄雪柳,吹弹可破。她走近,身周有似有若无的清香,微风带起她的衣袂,整个人欲乘风归去。
“我就想着这样的大日子,阿叹也定是会来的。”美人不管何时都那么好看,连笑意都是泛及眉眼的温柔。
阿叹看着禾蕖的模样略略有些失神,听罢她的话,噙着笑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禾蕖执着绢扇遮住半面,柔声问道:“九公子也是同阿叹一块儿来的吗?”
“是的!方才九哥还在问我禾蕖仙子您会不会来呢?”阿叹狡黠地觑了一眼谢岂。
讨酒之仇得报!
禾蕖面上飞霞,因绢扇的遮掩只露出一双秋水剪瞳,更加摄人心魂:“商乌神君两千五百年来才办一次诞辰,禾蕖自然是要尽晚辈之礼的。”
“仙子您是头一次来莽苍山吧?那就让九哥好好得陪您逛逛吧!”阿叹眯着眼笑看向谢岂,只见他的目光深沉如潭,似乎是真的生气了。
“若仙子不嫌弃,谢某自是愿意的。”
禾蕖眼里欣喜满溢,掩下眸子,浅笑着点了点头。
阿叹沾沾自喜,看了眼谢岂,满眼的得意。
如何?禾蕖仙子是不是特别合你心意?
谢岂看明白了她眼里的小心思,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与禾蕖并肩离开。
阿叹不明所以,就连最后的那个眼神她也没看懂。谢岂比她大七岁,对于神仙来说,七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