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念头一旦形成,就会像扎入肉里的刺,越是想弄出来,那刺就往肉里钻的越深。最后只能将肉生生剖开,血淋漓的将刺拔、出、来。
虽然疼,但不后悔。
灵台山,白云观中。
吟灰、松慈等道士都已经被谢阑支开,小小的庭院中,只有谢阑与檀启二人。
静夜清风,屋檐下的铜铃叮叮当当的响着。前夜方才下了一场雪,今天更是冷的萧索,檀启呼出一口白气,眼神颇有些急切不安,时不时向坐在白云观外石头上乘凉的炎魔看上一眼,道:“掌门师兄,那不是燕子飞吗?你怎么找到她的?她可是炎魔啊,你把她带上灵台山也不怕出事?在她造成灾祸之前,我这就去通知师叔他们,立刻将她封了!”
“站住!不许去通知任何人!”
檀启停下脚步,疑惑的看向他。
“出了事我担着。”谢阑说罢,从身上掏出一把灵笔,蹲下身在地上画着什么。
“我的天,炎魔一旦发起狂来,能把整个御星派毁个一干二净,你怎么担着?”
谢阑淡淡扫了他一眼,随口道:“掌门心里有数。”
檀启一看他又拿掌门二字来压他,朝天翻个白眼,再看他手上灵笔不断泛起白光,疑道:“这不是聚灵阵吗?你要做什么?”
“我要看看我身上的仙骨在哪里。”谢阑头也不抬,仍是手上不停的画着:“叫你来,是想求你一件事。”
檀启一惊,登时出了一身冷汗,他和谢阑从小一起长大,看惯了他修为猛进,见惯了他淡然处之,却是第一次从他口中听到这“求”一字,心中立刻有些慌了,急道:“师兄,你莫不是要跟那妖女走?又不做道士了?”
谢阑并未答话,起身看着脚下的阵法,聚灵阵已成。
“在我找到仙骨之前,你哪里也不许去,就在这里守着我。”他如此说,抬脚走进聚灵阵当中,闭眼凝息,脚下阵法发出盈盈白色毫光。
掌门既然发话了,檀启自然不能拒绝,只得一边警惕的看着门外的炎魔,一边担心谢阑的安危。他不知谢阑为何突然要找仙骨,这件事他之前从来不想提起,现在却突然想集天地灵气找到仙骨的位置,又是和那妖女有关,定不是什么好事。
从聚灵阵中发出的白色毫光,如一只只萤火虫蹁跹飞舞,围绕在谢阑的身边,再看他的身影似乎也在这些毫光中变的虚无缥缈起来。
炎魔在门外也发现了里面的景象,转过身感兴趣的盯着他们,檀启立即反应过来,对她怒目而视。炎魔不以为然,反而笑盈盈的冲他抛了个媚眼。
檀启刚要怒斥几句,突然眼前一亮,从谢阑脚下升起一团炽烈白光,忽的腾起到半空,在谢阑身边滴溜溜的打转。
檀启吓了一跳,他见过很多次其他师兄弟用聚灵阵,可他们聚来的灵气永远都是星星点点,远没有似这般耀眼的足有一个拳头大的光球。那光球竟是落在了谢阑的肩上,顺着他的脊背不断朝下滚落。突然一闪一灭,没入他的背后,聚灵阵的光芒也随之隐没。
谢阑缓缓睁开眼,沉默良久方道:“在背心处。”
檀启禁不住有些着急,道:“你到底要做什么啊?为什么无缘无故把她带来,师兄,你难道还没有吃够苦头吗?趁着她在这,索性这便将她制服,避免后患无穷啊!”
谢阑抬眼,深深的,深深的朝门外的人看去。
忽挥了下手,掌风袭过,将白云观的大门紧紧关上,转身看向檀启,叹道:“檀启,你我从小一齐长大,该知师兄的脾性。可是这件事,唯有找你帮忙,我恐怕一个人难以做到。”
“你……”
“檀启,师兄就求你这一次,助我……把仙骨取出来。”
檀启整个人如化成了一尊石像,一股无名怒火从心中霍然燃起,他英气的脸上浮现出一层绝望的痛惜。他怎会不知谢阑失去了仙骨会是什么下场,他知道他的这位师兄执拗又顽固、冷淡又不近人情,却万万没想到他如今竟想将自己的仙骨挖出来,不用想,这定是为了那个女人!
一时之间,他不能接受这个事实,他没办法眼睁睁看着谢阑一步步跌进深不见底的深渊。
“铮”的一声,长剑出鞘,檀启拔剑腾空而起,便朝院外飞去,眼含热泪,已是怒不可遏,口中怒骂:“我这就去杀了她!省得你自寻死路!”
谢阑身形一晃,纵上将檀启拉了回来,挥掌将他手中长剑打落,摇头道:“你若杀了她,我也是个死。炎魔说她可以将燕子飞唤醒,只需我以仙骨交换,等燕子飞醒过来,我就可以让她不要在让炎魔回来,假以时日,你们一定能想到办法将灵妖心彻底封印甚至摧毁。”
檀启气恼不已,抓着谢阑的衣服摇晃着他:“师兄!妖魔的话怎能相信?何况,万一你把仙骨给她,她却不把燕子飞还回来怎么办?师兄啊师兄,到底是谁迷惑了你,你怎么会做出这样的决定?你难道不想想,一旦没有了仙骨,你拿什么劝燕子飞回心转意?你没了仙法,任何人都能伤你,那时候,你该怎么办?”
一阵风刮过,吹落一地霜花雪沫。
谢阑定定的看着他,道:“我想她,我想见她,想的不得了,一刻都挨不下去。我才方知,她对用心之深,如果是真的,她一定会听我的。”
檀启急道:“你这是在拿命赌啊!”
谢阑道:“她两年前说过,灵妖心乃是妖族至纯至善之灵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