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戈依言将水麟领出来,两人走到一楼的时候被怜湖逮住,于是逛大街的人数由二翻倍,水麟跟怜湖走在前方,苍草和残戈落到后头。
“啧,苍草,右边有间面包烘焙店,你把小蓝毛带进去。”残戈的声音穿过人潮响在水麟耳边,他还没开口搭话,怜湖就先皱脸反击。
“我才不会给你机会跟哥哥独处!”怜湖抓着水麟的手回头怒吼,“你这个大变态、大大大──”
“好了,湖妳安静点。”水麟无奈阻止道,大酒荒旅馆外的行人不多,穿过右手边的面包烘焙店转角后才算是平时居民生意往来的主要干道,但即使是这样路上依然有来往于郊外农田的居民,怜湖这一吵让他们变成瞩目焦点,扰得水麟想放开怜湖。
被水麟警告,怜湖立刻转回来委屈地看着水麟,“哥哥……残戈他欺负我……”
“好,我回去再骂他可以吗?”水麟拍拍怜湖的头。
“不可以!你每次都这样敷衍我,哪次真的骂过他?”怜湖抗议道。
“嗯……我这次真的会骂。”水麟想了想,觉得再这么敷衍下去也不好,这几天他确实有些忽略怜湖的感受,也许该认真跟残戈谈一下。
“真的?”怜湖露出怀疑的眼神。
水麟回头看向残戈,残戈似乎正和苍草抱怨什么,表情很不屑,眼角扫到水麟的视线,嘴角微弯,朝他点头示意。
就好像在说,水麟怎么骂都可以。
水麟默默回头,决定放弃今晚预定的商谈──他怎么想都觉得,谈完以后残戈会做点什么自己不能预测的行为。
他们跨过一座长拱桥,小心翼翼闪过几只驼人的巨犀,跟着身着麻制衣衫的市民朝市中心缓步走去。沿路过来怜湖始终抓着水麟的手东张西望,不时手指远处向水麟提问,边境市市容不同于琉璃廷的乡村风景,跟巨剑大地几个繁荣的城市比较接近,但横亘在城市街道间的细河将市容切得有些凌乱,河面上来往船只三三两两,驶近岸边便有人大声吆喝着驱赶船家。
“别来这!你那船是红矿对吧?止阳盾的港在里边!”岸边持盾的简衣士兵操起奇怪的口音大喊,随即听到船家的道歉语句。
“哥哥,他们在干嘛?”怜湖停了下来,她放开水麟的手跑到桥边看着桥下河堤边那艘船再度摆荡移动,因为桥身略高的关系,木船穿过桥后就失去踪影,她蹙眉,不解地抬头看向水麟。
水麟跟残戈等人踱到桥边,瞧见那名士兵的金属头盔上有奇怪的标志。
“大概是止阳盾的家兵。”残戈意兴阑珊地说,刺眼但没有温度的阳光让他瞇起了眼,那个头盔反射的光芒更是逼得人无法轻易直视。
“嗯。”水麟轻应,“止阳盾在为战争做准备,对河运似乎管制得很严。”
“你不觉得奇怪吗?”残戈口气一转,“河运是商业的一环,何以止阳盾家可以涉足?止阳盾如果需要红矿补足火鎗的击发原料,他大可以直接在市场收购。”
怜湖茫然地盯着残戈,柳眉一挑,“我是让哥哥解释,你凑什么热闹?”
残戈轻哼,“都一样,不就是船家想在这里卸货,被别人赶走吗?”
“人家没看过什么河运嘛,你凶什么凶?”怜湖怒嗔,旋即水麟的手伸过来摀住她的嘴,“呜呜……呜呜呜!”
“我哪里凶了?”残戈露出痞笑,“妳要是不开心可以来打我,别老是躲在水麟旁边。”
怜湖恶狠狠瞪着残戈,开始挣扎着要逃开水麟的束缚,水麟叹口气,另一只手伸过来压住怜湖胡乱摆动的身子,把怜湖瘦小的身躯全塞进自己怀里。
“残戈,适可而止。”说这句话的是旁边一直很没存在感的苍草,他神色不愉,两手盘起大有残戈再挑衅就动手的气势。
水麟没有制止残戈的言行,他还在观察岸边的士兵,直到怀里的妹妹愤怒地咬住他的掌心他才说话。
“你的意思是,”水麟没搭理怀中的怜湖,平静说道,“止阳盾已经放弃联姻,改用别的方式掌握市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