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有仁的手不自觉的抖起来,茶水溅落,湿了他的衣摆,他似浑然不觉。沈驰的话让他十分震惊,这话里的意思分明就是要将蓝家家主……他暗暗吞了一口口水,沈家之所以在商场上风头无两,纵横驰骋,除了明面上的眼光谋略,很大程度上就是靠着沈驰背地里的**手段,威逼利诱,软硬兼施,坑蒙拐骗,甚至……暗杀劲敌。
看着王有仁陷入沉思,沈驰也不急,甚至带着笑意看着王有仁,好像刚才那话不是他说出来一样。
但是……
王有仁转念一想,在商场摸爬滚打多年,**事他也不是没做过。皇商竞标之事在京都商界简直炸开了锅,多少商贾暗暗较劲,为此争得不可开交。前面姜家因为得了当今圣上的青眼,商运亨通,大把大把的金银像流水一样进了姜家,不少同行都看红了眼。
不错,商场上怎么会有妇人之仁,这是没有硝烟的战争,无形的刀光剑影,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为了泼天的富贵,什么事做不出来。
反正,他王守仁也不是什么善人,况且什么事都有沈驰在前面担着,要真是出了什么事,可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
想清楚了,王有仁也眯起眼睛笑了笑,八字胡一撇一撇的,他慢慢冷静下来,轻啜了一口茶,对沈驰讲话是贯有的圆滑,“王家与沈家合作多年,很多事都要仰仗沈兄。既然沈兄发话了,小弟莫敢不从。只是,这合作一事……”
都是混迹商场多年的老油条,沈驰怎么会不明白王有仁话中的含义,他心里暗暗唾了一声,表面上仍旧不显山不露水,“有仁啊,你放心,这次皇商竞标倘若王家能鼎力支持我沈家,好处少不了你的,”他伸出两根手指,“你我二八开怎么样?”
“这……”王有仁小眼睛滴溜溜转了两转,捻捻胡须,“沈兄,这可就不太地道了吧。二八开,是不是也太少了点。”
王有仁观察着沈驰的表情,啧啧出声,“想沈家这样的京城巨贾,一向是出手阔绰,怎么说……也得四六吧?”
沈驰哼了一声,王有仁倒是脸皮厚,腆着脸就要四成利,他们能帮上多大的忙……不过,王有仁向来精明,沈驰也没有太过震惊。他不虞道,“王有仁,你我都清楚,没有我沈家,你连皇商的影子都看不到,还敢说四六开,”他斜睨了王有仁一眼,“胆子倒是不小。”
王有仁刚欲反驳,就被沈驰摆摆手打断了,“三七开,要不就没得谈。”
虽说只有三成,但其中的利润也很可观了……王有仁细细思索一番,举起茶杯道,“三成就三成吧,王某以茶代酒,预祝我们合作愉快。”
“只是……不知沈兄说的那个事情妥当否,若是事情败露,我们……”王有仁犹疑不定,这做掉蓝家家主可不是小儿过家家,说做掉就做掉的啊。
沈驰胸有成竹,“放心,没有十全的把握我断不会选此下策,我已经都安排好了。”他的眼睛里满是神秘,压低声音道,“这次,我背后有人……”他伸手向上指了指,“是上面的人要做掉他,我不过顺水推舟罢了。”蓝钰啊蓝钰,别怪我心狠,是你自己不长眼,惹了不该惹的人。
王有仁稍稍放下心来,他知道沈驰一向谨慎,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那……什么时候动手?”他甚至有些莫名的兴奋。
“估计……现在已经动手了。”
……
蛾眉月包厢隔壁的门突然悄悄向外推开,一双玉足赤脚踩在地面上,没有发出一丝声音。拐角处飘过紫色纱裙的裙角,一路向顶楼而去。
夙青身着青鸾纹路玉带箭袖,负手站在顶楼上弦月包厢里。整个五楼只有这一个房间,或者说,这一个房间就是整层五楼。
他静静地望着窗外的车水马龙,心下暗忖刚刚得知的消息。蓦地,他敏锐地感觉到一丝异动,迅速回头看去,门口站着一个俏生生的紫纱舞娘,赤脚盈盈站在洁白的羊毛地毯上。她美目含着急切,“夙青大人,我刚刚探得有人要对公子不利,说现在就动手了。”
话音未落,夙青脚蹬窗框,一跃而下,几个跳跃就没了踪影。
……
姜泽与蓝钰查看的粮铺已经差不多了,闲来无事姜泽掀开帘子探出头便吩咐马夫了几句。
感觉行驶偏离了方向,蓝钰看向姜泽,目带一丝疑惑。
“这个啊,”姜泽舔舔唇,唇瓣鲜艳润泽,“我突然想吃栗子糕了,买了之后再回府吧。”
蓝钰揉揉眉心道,“栗子糕不是寻常可见么?就是在你府上也有十来种花样。”
“这就是你不懂了,”姜泽挤眉弄眼,像一个顽劣的大男孩,“此栗子糕非彼栗子糕,通常的栗子糕往往是香甜软儒,但这一家的却是蟹黄栗子糕,栗子泥裹住新鲜蟹黄,外面滚一层面粉和蟹籽,炸至金黄,外焦里嫩,只此一家。只不过因为地方偏僻,许多人不知道,若是没有吃过这里的栗子糕,就不能算是尝过京都的美食啊。”
“久闻姜家少爷吃喝玩乐样样在行,”蓝钰弹了弹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嗓音像山涧溪水一样清澈和缓,“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早在清风馆时你就该知道了,”姜泽耸耸肩,耳畔传来车夫的一声到了,就一撩袍子下了车,“等我,我很快就回。”
蓝钰倚在车壁上,静静地闭目养神。他的睫毛纤长,并不十分密,微微颤抖着,像展翅欲飞的蝶翼。
姜泽一手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