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觅却不觉得滑稽,眯眼打量一下,虽然颜色款色看不出品级,不过此人如此出场,再加上一脸刚硬之色,不由得想起一人。早在此地开店之时,按照惯例,商户应该向当地父母官交些常例,也就是交些钱财换些方便。这时候的政府官员,工资并不高,并没有现代社会的那些补助,什么住房补助交通补助津贴奖金之类的,只能依靠这些隐性收入改善自己的生活。
以县令来说,不过是每月三两银子,就这些不多的银子,也不能全部归为自己,还要给自己的账房师爷支付薪水,如此一来,银子就捉襟见肘,当然身为政府官员,不可能那样贫困度日,不用自己动嘴,自然会有许多人上门巴结,最常见的就是商人们送的常例,也就是大家心照不宣的灰色收入,那可是工资的几十倍呢。(某作者:什么制度,呸,就那点钱,还不够武侠小说中大侠的一顿酒钱。真不懂那些人干嘛削尖脑袋去当官。雨晴:那不是可以腐败么!就不兴人家有追求啦?)
但是沈觅送钱给本县县令,也就是雷云的父亲雷县令时,竟然吃了闭门羹,原因就是雷县令有个不得了的廉洁县丞,名声之大,几乎全国闻名,他从不收礼,铁面无私,虽然是个小小的县丞,却是刚正廉洁比包青天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人正是东海县县丞石杰,如同一尊门神,杜绝一切可能的孝敬,因此东海县虽富,官们却穷,其他的县城典吏甚至门子衙役的,只要有关系的纷纷申请调往他处。当初雷县令,也是因为得罪上级被贬,才会来到这个地方。
石杰进来之后,朱裕已经停在雨晴跟前,指着雨晴道:“就是这个女子冒认官亲,说是新科探花的娘子。”
沈觅一听此话,暗叫不好。这件事可大可小,往大处说,却是是冒认的罪名,往小里说,这是没有证人,可以不了了之。
只是正好撞到石杰手里,恐怕难以善了。这人最是古板,又自负刚正不阿,软硬不吃。
雨晴还在打量此人,目光在他的面容和官服之间来回晃悠,她不知道石杰一心想当晴天,只是觉得此人尖嘴猴腮,就是传说中的雷公脸,再加上破旧的官服,简直就是电视剧《宰相某某某》剧组出来的。
石杰在堂上端坐,啪的拍了下醒堂木,“大胆罪妇,因何冒认官亲,还不从实招来?!”
朱裕擦着汗补充:“还不快跪下回话!”
雨晴僵楞当场,这时候按照剧情,她应该是跪下的,可是她怎么能跪下呢?就算膝下没有黄金,可雨晴除了跪过父母,还从来不曾对别人下跪,更何况是个县丞呢?
她自觉不是个多有原则的人,只是面对一个一心要给自己安上罪名的臭男人,她还要下跪,怎么那么贱呢?
此时日头渐高,门口围了许多人看热闹。
沈觅顿了顿:“大人,此话从何说起?”
石杰看了眼沈觅,凝神思索一阵,道:“原来是你。”神色间极是不屑。他对于那些登门送礼之人,向来没有好脸色,而沈觅容貌出众,石杰印象深刻,当初还有一种卿乃佳人,奈何做贼的感叹。
沈觅心知此事不好,无奈之下也只能陪着笑:“大人明察,不知舍妹何处冒犯了大人,还望大人海涵。”
沈觅说得谦卑,石杰并不为所动,冷哼了一声:“冒犯的不是下官,而是今年的探花郎。我已然知晓,你那个妹妹和探花齐郎并没有任何关系,根据我朝律例,应打二十大板,监禁仨月。念在尔等初犯,又并无大恶,故而从轻发落,只打十板,监禁一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