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奕顿时慌了神儿,“额娘才来一会儿呢!”
兰氏拍了拍她的手背:“能来这一会儿,已经是极难得的了!我总不能比钮祜禄家和佟佳氏的两位承恩公夫人呆得久,那样会招惹非议的。”
绵奕心中酸涩无比,额娘一年里,除了年底,甚少有进宫的机会,如今好不容易来了,却只能叙这么一小会儿……
绵奕吸了吸鼻子,连忙叫胡庆喜将准备给额娘的东西搬了出来,两匹妆缎、八匹贡缎缎料上那上用的鹅黄签子尚未撕去,因此是极为体面的东西,最适合年节礼尚往来之用。
另外还有几块貂皮,她的份例不少,弘历又额外赏赐了许多,自是用不完,索性给了额娘一些,拿回去也好给阿玛哥哥们做大氅御寒之用。
表姐仪嫔也特意备了四匹云缎与两盒织金宫花,只说是给晚辈小侄儿和小侄女们的。
东西甚多,额娘只身进宫,自然少不得绵奕吩咐太监给搬到宫门处。倒时候,侯在宫门的伯府下人自会将东西一一抬上马车。
兰氏临走前,又塞给了绵奕鼓鼓一包的东西,绵奕打开一看,才晓得,是一沓子小额银票,便急忙道:“进宫时候带的银票还不曾用完呢,额娘还是拿回去吧!”
兰氏摇了摇头:“嫆儿进了宫,娘家也给不了旁的东西。这些银票也算不得什么。你不瞧瞧,那个家族若是出了位娘娘,哪怕门第不及咱们家的,也没少送银子进来!”
见额娘如此说,绵奕只得收下了,她也清楚,安定伯府传承数代,自是殷实的。只是,在格格身上花这么多银子,却是头一遭。
额娘走了,绵奕的这一年也就过去了,而后的年节里,宫中在热闹,都不能让她真正欢欣。
转眼已经是弘历九年的春天了。
二月春风似剪刀,在万众瞩目中,舒妃乌雅氏的胎已经足月。敬嫔宫里的戴佳庶妃也挺起了肚子,只不过后面这只肚子明显不怎么受关注。
这戴佳庶妃与舒妃一般,都是宫女出身,只不过她长相只能算是周正中带着几分清秀,原就是个默默无闻的存在。即使有了身孕,位份上仍旧没有丝毫变化,弘历也只在她有孕之处赏赐了一回绸缎补品,而后去看她的次数统共也才三五回而已。
弘历的不重视,反倒叫她怀得十分顺遂,平安度过了头三个月。高贵妃为展示贤惠,也将戴佳庶妃的用度,从答应级别提到贵人等级。当然了,临盆之后,能够继续维持这个等级的用度,那得看她生的是阿哥还是公主。
舒妃发动那天,是个微风习习的晴好天儿。
高贵妃这个贤德的六宫第一人,立刻便赶去守着了。
绵奕的钟粹宫距离永和宫还算比较近,便去了一趟,送了支老参,聊表关怀。因为不想跟高贵妃大眼瞪小眼儿,搁下老参,便走人了。
弘历因忙着朝着,因此未能亲自来瞧,不过已经派遣了御前的大总管顾问行来守着。
舒妃身子骨健康,又是第二胎了,按理说应该生得顺遂才是。
实则却不然,舒妃在弘历十七年十月生了四阿哥,半年后便又怀了这一胎,似乎之前的亏损并未完全补回来。因此舒妃月份愈大,身子骨难免有些不济。
这一胎愣是足足折腾了一天一夜,总算在二月初五凌晨,平安诞下一子。
好在,孩子虽不及四阿哥那么强壮,但哭声还算响亮,身子骨还算健康。
只不过舒妃产后便昏厥了过去,两日后方才苏醒过来,太医也说了,需要细细调养才是。
新春添丁,是宫中极大的喜事。连不怎么待见舒妃的皇太后都赏赐了不少金银珠宝。
弘历自是不必多说,除了丰厚的赏赐之外,还加封舒妃之母为五品宜人,舒妃之父是内务府五品管领,其母为五品诰命,也算不得出格。可仍旧叫不少宫中嫔妃酸妒不已。
说到底舒妃是包衣,其母自然也是。一个包衣之妻,竟得诰命之荣,可着实是稀罕事儿。
连表姐仪嫔都忍不住嘀咕:“同是满人包衣,戴佳庶妃至今仍是庶妃。真是同人不同命!”
舒妃既得弘历厚爱,嫔妃们给六阿哥的洗三贺礼少不得更贵重了几分。
宫里阿哥出生后,洗三、满月、百岁、抓周四个日子,能收四回贺礼,这下子舒妃算是赚了。
洗三礼后,绵奕的钟粹宫迎来一位稀客,正是永寿宫贵妃钮祜禄氏!!
她不是一个人来的,还叫人抬了个花梨木箱子来。
这阵仗,倒是叫绵奕懵逼了。
直到那箱子打开,那白花花的一片,差点晃瞎了绵奕的眼!!
银子!!全都是银子,白花花的银元宝!!一个挨着一个,一层摞着一层!!!
钮祜禄氏娥眉淡淡一条,道:“六百两银子,全都在这儿了!”
绵奕这才恍然想起年前的那个赌注!这钮祜禄氏倒是好记性!更是好赌品!!她自己都快不记得了,这主儿倒是记得真真!!还亲自给送了来!!
便讪讪笑道:“嫔妾当初不过是跟娘娘开个玩笑罢了,没想到娘娘倒是当真了。”
钮祜禄氏一副傲气十足的模样,“话从本宫口中而出,便一个唾沫一个钉!断无可能是玩笑!”
绵奕:“呃……”
这位贵主的脾气,说实在的,她倒是不讨厌,反倒还有点欣赏呢。人家不差钱,自然就不至于昧了这点钱儿。
绵奕便也不再忸怩,笑着道:“贵妃既如此豪爽,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