拽着韩信东拉西扯了一大通, 见他不再好奇自己与长安出去干嘛, 顾晏还以为对方忘了这茬,于是安心的回帐篷补觉,却不知他前脚刚走,后者立时鬼鬼祟祟的溜去晃醒了萧逸。
之前累得狠了, 难得这几日能睡到自然醒,萧逸十分不满:“一大早的,你发什么神经!”
猥琐的嘿嘿笑着, 韩信却没有马上答话。他啧啧的后退几步,装模作样盯着他头顶,仿佛那里有什么奇异的东西。
“你到底要干什么?”随手披上外衣, 萧逸不耐的揉揉额角:“有话快说,不然我可赶人了!”
“我在欣赏——”韩信一脸深沉:“你的帽子。”
“啊?”
“颜色不错,绿油油的。”
“……”
添油加醋把长安与顾晏一同回返的一幕描述了一遍,眼看自家世子依旧声色不动, 韩信不禁替他着急:“我说老萧,你这是什么反应?”
萧逸微微挑高眉:“给我倒杯水来,要温的——我该有什么反应?”
不情不愿的去倒水,韩信嘴上却没闲着:“你就这样瞅着他们出双入对?”
“注意你的用词……”
“反正就那意思!”韩信幼稚的举高瓷杯:“你先把话说清楚,要不是咱俩交情深,我才懒得管这破事!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你对自己的定位倒挺清楚。”
被他这一闹, 萧逸也没了睡意, 干脆起身, 慢条斯理的穿衣服:“顾晏之于长安, 便如你之于我,并无男女之情。更何况顾晏是和尚,和尚又能做什么?”
“你瞧他那样子,哪里像是和尚?”韩信嘀咕:“可别是个花和尚!”
“别乱说。”萧逸瞪他一眼:“一切表象皆为虚妄,他的能耐你也见过了,假和尚会有那些手段?”
语毕,一把抢过瓷杯,又无奈的摇摇头:“你们这些人啊,一边敬畏,一边又怀疑,真是难伺候。”
“你什么时候还懂佛法了?”韩信不可思议的瞪大眼:“什么表象虚妄的,真是嫁鸡随鸡!”
“……别乱用词,你没事还是多读读书吧。”
与大多兵士一样,韩信的文化水平并不高,勉强刚过扫盲阶段。能够一路升到抚军,除了以命相搏、一马当先外,他靠的更多是天赋、决断和运气。
从武也是有天赋的。例如萧逸,在战场上就有一种近乎本能的敏锐直觉。
韩信看到带字的东西便头晕,他不过随口唠叨两句,哪知却久久没等到回应。
“老萧,你说,女人是不是全喜欢装腔作势会写酸诗的读书人?”
狐疑的望过去,萧逸蹙眉:“这种事情问我作甚?好像我接触过很多女人似的……难道,你有了爱慕的姑娘?她还碰巧喜欢读书人?”
“才才才没有,你别乱说!”心虚的后退半步,韩信扯高嗓门:“现在说的是你的事,别打岔!”
“一大早的,你们说什么事?”
帐帘一掀,长安迈步走了进来:“隔着老远便听见你们在这儿争辩……”
似笑非笑的瞥过面露慌张的韩信,她双臂环胸:“不会在说我坏话吧?”
“才没有!”虚张声势的挺起胸脯,韩信悄悄往帐篷口挪:“我没事,老萧突然叫我,你你你问他去吧……啊我还有事赶时间不打扰你们我先走了啊!”
盯着他兔子一样嗖嗖逃开的背影,萧逸的额角跳了跳:这家伙,岁数全白长了,越大越不稳重。
“做贼心虚!”不善的瞪了帐篷口一眼,长安坐到萧逸身边:“生病了还不多休息,理他作甚?”
“这些日子休息得够了,我又不是闺阁娇女。”不以为意的活动着手腕,萧逸心思一转,“韩信,他是来告状的。”
“告我的状?”
“嗯。他瞧见你与顾晏背着旁人同进同出,怀疑那和尚佛心不坚,亵渎了佛祖,担心我们受骗。”
他说得委婉,长安却一下就明白了——那厮是怀疑他两个有私-情呢!
该死的顾晏,还说韩信粗莽、头脑简单,结果连人家起了疑都不知道,果真不靠谱!
心中破口大骂,她面上却没露分毫:“我们刚刚去处理了些事,你莫听他胡言。”
“哦?什么事?”
“说了你也不懂。”
双眼微眯,萧逸暗暗升起股闷火:“你说了,我不就懂了?”
此乃家族秘事,不好外传,长安本想扯个谎,对上他仿佛能够堪破一切的眸子,胸口一颤,却没说出话来。
“好了。”冷淡的抬起手,萧逸做了个“请”的姿势:“我累了,想休息。”
“我……”
“我要听实话。”
“……我与顾晏,其实回到了桂树下。”长安怏怏的垂下脑袋:“这个,过程比较复杂,一言难尽……”
“出去,等你想好了再说。”
见惯了他的好声好气,长安差点忘记,二人初见时,这家伙低调嚣张又恶劣,某些时候简直恨得人手痒。
“走就走,切,好像你把所有秘密都告诉我了一样!”
气鼓鼓的站起来,她一脚踢翻小墩子,而后大摇大摆的离开,还“啪”的一下,狠狠摔上了帐帘。
眼角轻抽,萧逸头疼的捂住额:这是做错事的态度吗?竟然比他这个被人误认为戴了绿帽的还要理直气壮!
哼,这次偏要晾晾她,不然自己以后怕是真的夫纲不振了!
——
憋着股闷气闯进顾晏的帐篷,长安一把掀开他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