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假期,很多同事都出去旅游,白医生有场手术,她就就着这点时间去了趟母校,约了导师见面。
老教授见了她笑嘻嘻的说:“怎么,还是想着要考博士?”
她点点头,端起教授给倒的水喝了一口说:“还是想深造一下。”
老教授叹了口气,说:“本来你继续读博我是不赞同的,女孩子也不需要读那么多书,对你来说,人生不光读书这一件事做。你现在有男老朋友啦?”
“在谈着。”
老教授静静地看了她一会说:“你要是真的下了这个决心,我就不反对了,不过,你要有心理准备,读博可不是随便就读得了的,想从我这里毕业的都得扒层皮。”
她在读硕士时就知道老教授严谨治学,对学生要求极严,但一点不妨碍他桃李满天下。就回答说:“我想好了,我要读博。”
“那你好好复习,明年一月份参加本研究所的考试。”
工作加上博士入学考试让晓柕着实忙碌了好长一段时间,等到一切尘埃落定已经到了第二年的春天。那天她领了录取通知书,在校园里慢慢走着,初春的树枝抽出新芽,嫩绿的叶片如伸出的小手,仿佛要挣扎出灿烂的新生命。看看来来往往的莘莘学子,她在想,自己为什么非要读这个在职博士?真的像她对张欣怡说的:“我啊,就是害怕自己老去,想回学校读读书,恢复一下朝气。”其实她明白,自己是在逃避,逃避孤独,逃避空白,逃避回忆。与其要逃避,那就找一个正当的理由逃避吧!
白医生还是一如既往地约着她,而她也接受邀请,俩人看起来也像情侣,一起出去有时也牵着手,说说笑笑和别的情侣相差无异。只是回到家,关上门,晓柕才不得不承认,应付真的很累。
直到有一天中午,他们约在一起吃饭,白医生看着她说:“晓柕,可不可以多笑一些?你的人生太沉闷。”
她猛的抬头,对上他的眼睛,问:“有吗?”
白医生笑了笑说:“医生最会看病,你的病患在哪里我给你说说怎样?”
她笑着点点头说:“你说。”
“其实是心里有人,对吧?”白医生说的淡然。
她就一笑,也不说话。
白医生拿过旁边的纸巾擦了擦手,接着说:“我是医生,我一直以为我可以医治患者,可用了将近半年的时间我才琢磨出来,原来你有痼疾,属于疑难杂症。”
她被他的比喻逗笑了,问:“那还有得救?”
“那可就需要动用非寻常手段了。”
有救就好,她心里想着。其实每个人都有顽疾,都有放不掉的东西,世人万万千,哪能个个身心健康无疾无痛?
倒是从那顿饭后就约的少了,偶尔发个微信也有原来的关心变成了开朗的玩笑。有次晚上将近睡觉时他发过来消息,问她:知道为什么选在那天中午说吗?她回复说:不知道。
他又回过来:说完以后还有一段时间才天黑,我怕你难过。
晓柕看着这句话流了泪,再也没有回复。
有天下午休息,站在楼顶的露台上张欣怡问她:“怎么还是不合适?我以为这次能修成正果的,毕竟白医生各方面条件都不错,也能带给你想要的。”
晓柕趴在栏杆上抬头看着蔚蓝的天空说:“只是觉得人生那么漫长,要一秒秒一分分的过,如果不找一个喜欢的,日子怎么熬得过去?”
夏天很快过去,秋天来了。
那天天气却有些反常,仿佛是传说中的秋老虎,空气异常热起来。楼内的中央空调恒温不够,大家都热出一身汗来,抱怨着修理工的工作效率。
内线电话铃声响起,晓柕从图纸上抬起头来,接通放在耳边。工程部的李洋说:“钱姐,今天下午在京西别墅区施工现场要和甲方、施工单位讨论小区内海绵建设的问题,领导说让你去参加。”
她这才想起这件事原是两周前就定下的,一忙起来竟忘掉了。她下午准时到了工地现场,在会议室里听取了施工单位的汇报,一起商榷了园中海绵建设的施工方案,最后祁氏恒联确定有耘耥先出一版设计方案,两天后在祁氏恒联总部大楼会议室汇报。
晓柕从工地开车出来已经天黑,刚转了弯上了高速,才想起要和李洋交代后天报告会的事,忙着从副驾驶位置上拿过包包翻找手机,刚把手机攥到手里,第一个按键还没有按出去就听到前边传来一声刺耳的刹车音,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觉得巨大的惯性和冲击力让她的车向前面冲去,她竭尽全力踩着刹车,车依然不受控制伴随着金属刮擦的声音向隔离带的隔离墩撞去。
她被抛出去又反弹回来,顿时喷出一口血来,鲜红的血液在挡风玻璃上溅了开去,像正值盛开的一朵罂粟花。她头疼欲裂,耳鸣的厉害,微微地闻着车厢里有种腥咸味。但还有些意识,打开手里紧攥的手机,屏幕有些模糊,艰难地找到电话薄,看着一个人名闭着眼睛就按下去。等待是那么的漫长,好像对方的手机铃声隔了十万八千光年那么遥远,微微耳边传来一个不可置信的声音:“晓柕?”
她已经头疼的厉害,话都说不连贯:“车祸……救我……。”
当她醒来已经是六个小时之后,躺在医院的病床上,觉得头疼欲裂,眼睛一转都疼。一张脸出现在她眼前,有些模糊,看不甚清楚,那面容仿佛带着些凝重,又带着些冷峻,好像在哪里见过,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