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兮珞干瞪了他一眼,紧握手中茶杯,正要一口灌下,漱漱他留在自己口中的味道。
他给的味道虽然十分清淡,如秋风划过稻田,但十分霸道。
侵夺她口中每一处空隙,让她舌尖无处安放,樱口中每一处好像都是属于他的地盘一样。
她刚喝一口清茶要吐出,泠渊陌便不由分说地要往她唇上凑来。
幸好沈兮珞因为前车之鉴,对他有了防备,忙撇过脸去。
“沈兮珞,转过来。”
“不要!”
沈兮珞这一声不要,倔强中带着愤怒,看来她好像真的生气了。
明明她之前可以在北宫离面前装作亲近,现在对自己却这么疏离。
自己可是护佑她罪名的人!连装都不愿意装一下吗?
心口不知何时,覆上一层薄冰。
沈兮珞微微侧脸,偷偷瞥了一眼泠渊陌,他紧抿薄唇,脸若冰霜。
完蛋了!他好像生气了!
怎么办?怎么办?才第一天,以后自己还要靠他呢!
她咬着下颌,懊恼不已,不就初吻嘛,多大的事,又没有喜欢的人,给谁不都一样嘛。
就当是给了一块冰山了,刚才怎么一下子脑子着急上火,忘记了自己现在处在弱势。
泠渊陌就这么坐在她身后,目光冷冷的,不声不响,一直盯着她细微举动与小表情,目光灼灼。
气氛很是尴尬。
他现在是不是看见自己都嫌烦,要不,不在这里碍着他的眼了。
沈兮珞轻轻放下茶杯,极其细微地声音,道:“那个,我回辞涯小院了。”
这样就不碍着你的眼了。
她居然还想离开?
没有他的闲庭令,内院那扇无形的门是不会开的。
泠渊陌起身,身上的衣服发出好听的丝帛摩擦声,绶带与环佩随着他高大的身形簌簌落下。
眼见着他径直走到海棠花被褥旁,随手一扔。
“啊……轻点!”
沈兮珞被那海棠花被褥砸到,吃痛道。
那被褥把沈兮珞整个人盖住了,力道太猛,她连人带被的躺倒在地。
幸好身下是竹篾软塌,要不然她现在脑瓜子就被砸没了。
没能出去的她委屈巴巴地,包裹在厚实的被褥里,只露出一个小脑袋。
耷拉着嘴角蹲坐在矮桌旁,双手抱膝,要多可怜就多可怜。
泠渊陌不理会,走到左侧隔间,他脚下随着他的走动,点点星亮闪耀,渐渐出现了瑞香木镂空雕花和软席,最后,成就了一张宽大厚实的矮床。
原来这侧卧是有床的啊!
泠渊陌身上那繁复的衣服随着他平躺而下的动作,慢慢减少消失,如星光般逐渐消失,直到只剩下一间纯白中单交领衣衫,行云流水般畅快。
看到他闭眼睡下,沈兮珞便想:算了,出不去就出不去,闭眼,睡觉。
沈兮珞才刚刚找好一块舒服的角落,要躺下睡觉,忽然,房内琉璃豆灯里的烛光便熄灭了。
一片寂静,只剩下窗外山野里倒流溪水传来的淙淙流淌声。
是他吓到沈兮珞了吗?
她的反应如此惶恐害怕,又如此嫌弃,着实在他心口上重击一刀。
泠渊陌睁开眼,凝眸远眺,注视窗外柔柔月色,今晚那强势的亲吻,他觉得自己没有错,他怎么会做错呢?
九百年来,他从未做错过一件事。
向外侧躺,便看到沈兮珞窝在离自己很远的地上。
蜷缩在那床海棠花被,山间夜里冷,她小脚还敢露出来,一点都不让人省心。
看到她以手为枕,沉沉睡去,轻缓的呼吸着,她纤细皓白手肘被她枕出红印来,微微皱眉,看起来好像不怎么舒服。
忘了把她枕头拿来了。
他轻轻起身,一步一步,脚步很轻,几乎无声,走到她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