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俊山听到如此专业的点评,不禁为之眼前一亮。
“你懂茶?”
没想到唐如歌却是摇了摇头,“我祖父爱茶,每次我去他那里的时候,他总会拉着我跟我讲许多有关茶道的事,听多了,也就知道一些了,但却说不上懂,在行家面前顶多算班门弄斧。”
“吏部尚书唐大人...”高俊山一只手捏着茶杯的杯把儿,带着一种值得玩味的表情,低低的呢喃了一声,他似乎是想起了前一阵在天牢里的情景,唐大人还是他亲自放出去的。
“你说什么?”唐如歌并没有听清楚,所以反问。
“没什么。”高俊山从刚才的情绪中抽离出来,仰脖把茶杯里最后的一点儿茶底儿喝光了。
除了说茶,两个不太熟悉的人好像再没有别的能说的话题了,于是气氛又一次陷入了尴尬。
还好没过多大会儿,从不远处传来了‘噔噔噔噔’很有节奏的马蹄声,没有意外的话,应该是高安华回来了。
果然,由着那声音由远及近,一个红色的身影速度极快的靠了过来,在她的身后还扬起了一片昏黄的尘土。
今儿高安华穿得可不就是一件大红色纱制的罩衫嘛,跟白色的骏马搭配在一起,倒是显得更好看了。
这么瞧去,她哪儿还是个十岁的小姑娘,简直就像个可以在战场上厮杀的女将军了。
不过,唐如歌并没有把自己心中所想的给说出来,因为,如今她可是越来越了解高安华的性格了,若是真的夸奖了,说不定她会把郡主的小脾气拿出来,非得去战场上‘玩玩’呢,到时候高俊山只怕是会恨自己了。
“不是说要去溜溜嘛,怎么只转了这么一会儿就回来了。是不是有一段时间不骑马,骑术生疏了?”
高俊山一面说着,一面从板凳上站起身来,他竟亲自去为高安华牵马。看起来丝毫没有皇子的架子,就像是平常人家家里宠爱小辈的叔叔似的。
可是高安华的反应,怎么显得这么不‘领情’呢。
“小叔叔,是不是我突然回来,打扰了你和如歌说话啊?要不,我就再离开半个时辰,你们慢慢聊。”
高俊山、唐如歌:“… … ”
唐如歌这回真的对高安华的嘴佩服得五体投地了,就算再想咆哮,都没那份力气了。
她又用同情的目光看了看高俊山,这会儿就算是只能看到他的后身。但是只用想象的,她也能想到此刻他抽搐的嘴角到底有多无奈了。
尊贵无比的六皇子殿下平日里到底受了多少这样暴虐的洗劫啊,你确定你这个小侄女真的只是说话不经大脑?还是她其实是在故意拿你开涮的。
还有,这样的插科打诨可不可以不要加上我啊。
“我们在喝茶,并没聊别的。”
高俊山无奈之下。装着镇定的解释了一句,随后他伸出手把高安华从马背上稳稳的扶了下来。
一听喝茶,高安华收住笑容,皱了一下眉头,“太医不是说不让你喝茶的吗,茶水解药,你又不是不知道。”
“就一杯而已。而且,那药吃不吃都没有关系了,我已经好了。”
高俊山随即指了指桌上的茶杯,好像是在为自己证明。
”谁说你可以不吃药了,昨儿我还问过宁太医,他说为了固本。最好再多吃几剂,而且,那日你冒险拉弓,不是把伤口又给撑开了嘛,这就足以证明。你压根儿没好全。“
唐如歌在一边不太明白这叔侄俩在讨论什么,但是高安华嘴里说的拉弓什么的,她却隐约觉得好像是跟自己有关的,难不成就是那日在驸马府里一箭射死花猫的事吗。
“你们说的拉弓,难道是?”她还是没忍住问出了口。
高安华倒是毫不避讳,“对,就是那日在姑祖母那里,小叔叔用弓一箭射死要扑向你的花猫的时候,他身上原本刚刚长好的伤口给撑裂开了。”
唐如歌是养在深闺里的小姐,平日里哪听说过这样骇人的事,一说伤口裂开了,她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冷颤,一脸讶异的看向了高俊山。
“华儿,别说了,你吓着唐二小姐了。”
高俊山觉察出唐如歌的异样,立刻神色严肃的制止了高安华。
可是高安华却完全没有意识到,放佛在他叔叔身上的伤口是一出精彩绝伦的戏一般,非得跟别人分享不可。
“如歌,你没见过我叔叔的伤口,就在这儿,在这儿。”高安华还不停的往她自己的身上比量,指的是右肩膀的地方。“足有一尺长呢,我虽然只见过那块儿结了痂的疤,不过想也能想到他当时受伤的时候,得有多疼。”
这回换唐如歌皱眉了,她是实在想不出那得有多疼,但是高俊山当时是为了救自己才又把伤口撑裂开的,这是她的责任。
“六皇子,你的伤,现在没事了吧?我觉得华儿的话也很有道理,如果没好全,药还是要继续吃的。”
高俊山的左手轻轻抚过自己的右肩,“别听她瞎说,哪有一尺长,若是真那样,我还有命活着吗,其实不过是个小口子,现在已经长好了。”
“如歌我发誓,那口子真的有一尺长。”高安华用两只手又比量了一番,“我听贵祖母说,小叔叔的伤口是被突厥人用刀砍伤的,那刀口有毒,差一点儿,小叔叔就没有胳膊了。”
一个填坑的,一个挖坑的,两个人对在一块儿,倒也不知道到底谁说的是真的了。
“高安华。”
这还是唐如歌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