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后,说好的去荣贵公主的府邸做客,一大早,李氏就带着唐如歌和唐如雅先去了老宅跟唐老夫人她们会合,然后才坐了马车一同前往。
说是荣贵公主的府邸,其实牌匾上刻得却是驸马府,尊贵如金枝玉叶,也是需要恪守夫家规矩的。
驸马府离着皇城根下特别近,听说荣贵公主在未出嫁之前非常得先皇的宠爱,所以,先皇不舍得把她安置得太远,便着人在皇宫外东南角修了一座院子,做为荣贵公主和驸马婚后的住所。
这就是今日唐家人受邀要去的地方。
马车没行多大一会儿就到了驸马府,因为是皇亲,驸马府的规矩要比一般的侯门王府多上许多,以前去别处做客,主人为表示对客人的尊敬,一般都会打开正门迎接。
可是今日却不同,驸马府的家仆只开了东面的侧门,马车便顺着侧门进入,停在了二门前。
看唐老夫人盛装的打扮,说明这次来荣贵公主的府邸做客,可是要比去五月节的时候隆重了许多,再看大夫人和二夫人,无一不是珠光宝翠,点缀得熠熠生辉,反倒是衬得三夫人,略显素雅了。
不过唐家的小辈们中,却谁都不如如歌和如雅姊妹打扮得俏丽,光是那两身旖旎如水的衣裙,便让见过的人都为之侧目,这是之前李氏为她们添置胭脂水粉的时候顺带做的新衣裳,今日这就派上了用场。
唐如茵虽然眼馋,不过却并不会表现出来,她略瞥了几眼后,就悄悄对唐如诗说,“瞧她们俩,打扮得跟要上花轿似的,轻浮,丢唐家的人。”
唐如诗并不随便接茬,她从来都是这样,在人前是不会轻易摆明自己的立场的,虽然平日里跟唐如茵在一起的时间更长,而且对唐如歌也没有多少真心,不过每每遇到如茵发脾气针对谁的时候,她也只是在一边装无知和不懂,这样才能更好的置身事外。
因为是来荣贵公主的府邸,唐家的人为表示恭敬,来得比别人都早些,负责外院的婆子见人下车,便赶紧迎了上来,行了礼。
如歌站在人堆里细瞧,这驸马府里的人果然都不同凡响,看似一个并不怎么上得了台面的婆子,打扮得竟也这么精细,而且看她待人接物的态度,似乎很有教养,丝毫不因为来客地位略低些就甩脸子,还连对着唐老夫人和三位夫人作了好几个揖,口里说得还都是好听的吉祥话。
于是,唐如歌倒是对这位能把府里的奴婢都教导得如此有规矩的荣贵公主有些好奇了。
外院的婆子将唐家女眷一直引着到了内院的门槛处,将她们交给了内院的人,继续引着往里走。
驸马府的内院很深,在前面引着大家的婆子微微弓着腰,很恭敬,并不多言,走了几条环廊,才到了荣贵公主住的主屋。
一进院门,就听到有一个接一个的丫鬟有条不紊地往里传话通报,一直到主屋的门廊下,棉布帘子被掀开,从里面走出来一个笑颜微微的嬷嬷。
唐如歌并不认识这人,可看样子唐老夫人却是认得的。
那嬷嬷一见唐老夫人就要福身行礼,可是却被立刻扶了起来。
“余嬷嬷莫要多礼。”唐老夫人说。
那嬷嬷眼睛带光,笑容更加灿烂,看起来倒是颇为慈祥,唐老夫人身后的三位夫人对待余嬷嬷也很谨慎,唐老夫人见状又把第一次进驸马府的四个丫头推到了余嬷嬷的跟前。
唐如歌一见副阵仗,就知道这余嬷嬷八成是跟在荣贵公主身边伺候的人,才能得了唐老夫人这么大的脸,于是也越发的恭敬起来,打头朝她行了个半礼。
“使不得使不得,小姐们一个个都是千金之躯,怎么能朝老奴行礼。”
唐老夫人很满意孙女的做法,不以为然地说道,“怎么使不得,我这几个丫头都是愚钝的,什么时候能得了余嬷嬷的点拨开开窍,我也就谢天谢地了。”
寒暄的话说完,余嬷嬷就领着唐家的女眷进了屋,主屋分前后两块儿,前屋是接待一般客人的,后屋却是荣贵公主亲自会见熟客的。
唐家的人能被领着进后屋,看来荣贵公主是很看好唐家的。
按年纪排,唐老夫人跟荣贵公主是同辈人,年纪比她还要略长一些,不过身份地位摆在那里,让人不得不更加小心翼翼起来。
唐老夫人一进屋便看见坐在正中暖榻上的荣贵公主,便立即带着一干媳妇孙女往前走去,到了跟前毫不犹豫的跪下朝她行了大礼。
荣贵公主是先帝的公主,也是当今圣上的姐姐,又嫁了镇威将军的儿子,尊贵自然不容置喙。
笑着受了礼,等唐老夫人起身,荣贵公主立刻着人将她迎到了东面的上座上坐下。
唐如歌却想,不是镇威将军府的人也收到帖子了吗,难道岳太夫人不来?否则这东面的上座无论如何也轮不到祖母坐啊。
正想着,就听坐在东面的祖母先开了腔。
“公主的身子可好些了吗,五月节前我让人送来的雪参不知道公主有没有服下?”
荣贵公主虽然对外说身子好了,可是从面容上看还是有些憔悴的,她努力不让自己歪斜,可是身子还是不由自主的往后靠,看起来像是努力支撑的。
“多谢唐老夫人还惦记着我,不过是老毛病了,去年出了那档子事,连太医都说了,以后我想好全怕是难了,还不是让药偎着,能多活一天是一天吧。”
去年那档子事,大家心知,应该是荣贵公主独女去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