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氏两兄弟和陈大狗也算得上老相识了,说话较为坦率:“不是船触礁,而是被人劫了。船上二十多个人全都被割喉。唯独你家陈二狗,生不见人,死不尸。所以,我们想上门来了解一下情况。”
陈大狗心里暗暗一沉,颤抖着手,点了一小撮黄烟,叭答叭答,使劲吸了两口,房间里很快充满呛人的烟味。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听到陈大狗不停地喃喃自语,石氏兄弟齐齐看向文奎,文奎面色阴冷,一直在仔细观察着陈大狗的细微表现,似乎想把他一眼看穿。
从陈大狗颤抖着手,不停地抽烟,文奎判断出他对于陈二狗的事情略知一二。可是,陈大狗的女人还睡在床了,文奎又不想把动静搞得太大。
文奎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轻声细语地说道:“大狗,别紧张,有事慢慢说。我们现在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更不知道是二狗究竟是死是活。反正从芦苇荡发现的尸体里面,并没有他。事情的真相还需要调查。”
陈大狗问:“一起死了多少人?”
石权答:“二十五人。他们全都是被人割断了喉咙,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陈大狗突然像孤狼似的嚎叫道:“这天杀的,真是造孽呀!”
“嗷—呜——”
陈大狗悲愤之极,突然像火山爆发似的号啕大哭。石氏兄弟面面相觑,虽然隔得近,彼此之间偶尔还有些走动。但他们对于陈家的事情了解得并不多。
文奎、苏北、李敢等几个人也是你看我,我看你,一下子不知如何是好。从陈大狗的表现来看,他一定知道一些陈二狗的事情。只是老婆睡在床上,处于各种考虑,他不方便说而已。
“阿翠,你一个人在家。把门锁好了。我随石掌柜去去就来。”
哭够了,陈大狗站起身来,径直往门外走去。
果然不出文奎所料,陈大狗在家里不想说,主要还是顾忌老婆。出了家门,他们来到一处背风地带。陈大狗便像竹筒倒豆子似的,把陈二狗最近的表现全都说了出来。
虽说陈二狗从小和哥哥嫂子长大,并未受到多少虐待。家里的确很穷,但也没有对他缺衣少食,最基本的温饱还是有的。随着年龄的增长,陈二狗已不再满足于温饱了,而是开始酗酒、贪色。经常夜宿青楼而不归。有一天,陈二狗竟然对自己的嫂子动起了手脚,不巧被陈大狗撞见,免不了一顿毒打。从那以后,陈二狗已基本上不在家里住,不是在石氏兄弟的基地里睡,就是和一个叫“癞皮狗”的人混在一起。“癞皮狗”的真名叫赖兵,
“据说这个人家住饶州县城。家里开了一个小茶馆。其他的事,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我感觉这个赖兵肯定是一个损友。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说到这,陈大狗愤愤然,有点怒其不争。觉得陈二狗肯定是跟着损友学坏了。
文奎问:“你弟弟陈二狗最近有什么反常的举止或者言行吗?”
陈大狗实言相告:“自从我打了他,他已经基本上不归家了。要说反常,他曾经说过,没钱谁都瞧不起他。等他发了财,他要把那些小瞧他的人都踩在脚底下。”
文奎不由吁一口长气,这个陈二狗品行不端,还具有作案的动机。他想发财,肯定会想尽办法然而,以二十多条兄弟的人命作为代价,这心也太黑了吧
“苏北,你先回山寨,协助史勇把家里的事办好。李敢随我去一趟饶州县城,想办法找到赖兵。”
深夜。汪根发的陆陆续续回家。院子里站了几十个,全都是十几岁的小乞丐。那些人听说汪根发要找一个外号叫“癞皮狗”的人,叽叽喳喳地议论着。
不一会,就有一个小孩站了出来,说道:“文寨主,我知道癞皮狗在哪里?”
那个小男孩最多只有十岁,大约十几天没洗脸了,脸上脏兮兮的,看不出他的本来面色。但他的两只眼睛特别明亮,炯炯有神。看上去很机灵。
文奎笑道:“那你说说看?”
“他叫赖兵,家里开了一个小茶馆。小茶馆的名字我不识字,也叫不来。但我知道它的具体位置。”
“那你能不能带我去呢?”
小男孩伸出手,调皮地说道:“赏钱。”
“行。没问题。”
文奎从口袋里摸出十几个铜钱,铜钱叮当作响,很有诱惑力。汪根发气得拿起棍子就要打。
“汪叔,别打他。小孩子嘛,乐一乐也好。”
现场听到一阵咕噜噜咽口水的声音。这些铜钱,明天早上一定能买到好几个又大又香的肉包子。
那个叫“豆芽”的小乞丐有生以来第一次骑成,很兴奋。文奎一手就把他提上马背,呟喝道:“驾!”
豆芽带着文奎来到了胡巧儿茶馆。这个茶馆位于东兴路和长乐路的十字路口,位置很醒目。
文奎轻声问道:“豆芽,你没认错吧?”
豆芽像个小大人似的,说道:“怎么会错呢?有一次我在这里讨钱,他不但不给,还踢了我一脚。所以,我记住他了。等我将来长大了,一定还他一脚!”
文奎面色严肃地说道:“你这是叫冤冤相报,这种思想要不得。再说,我们的小豆芽也是走南闯北的人啊,怎么就这点出息?一个小小的癞皮狗,根本不在话下。”
调侃完了,文奎记住了胡巧儿茶馆的位置,便送豆芽回去。李敢被留在原地守候。
半个时辰过后。文奎也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