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到了下旬早早迎来了霜降,大昱今年入冬的极早,只不过才九月的日子,打开门就可见到屋檐和枯黄草丛上落下的白霜。
华香对着院落中萧瑟的景致呼出一口白雾,一阵寒风吹过让她打上个激灵,连忙对着双手哈上几口热气,给齐渃准备早起的热水与早膳。
端着从膳房打来热水与早膳,候在门口,天气微寒水和膳食都凉的快,搬来了火盆放在上面一直温着,一边把双手放在火盆上摄取温度一边注意了屋里的动静,终于挂在屋外的画眉叽叽喳喳叫了几声之后,听到屋里轻微的唤声。
进去时,齐渃已经自己斜斜依在的靠枕上,隔夜燃着的火盆烧尽了大半,只留下淡灰的木灰最后发出粉色的暗光,把一直暖着的热水给齐渃洗漱,换上刚燃起的火盆,外面十月寒冬里面犹如初春煦光的暖意,把温度刚好的粥端到齐渃面前,在她喝粥的当会,华香开始准备早一顿的药汤。
华香虽然没有裳儿那么贴己,不过手脚是利索的很,处事为人抓不出半点瑕疵,心也细的很,有时只需齐渃一个眼神,她便可察出她要的是什么。
早膳是白粥加入切碎的芹菜末,又撒上了些细盐,自从半月前的那次胃疾后,只要稍吃油腻些便会不适,太医们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能一直喝些调理肠胃的药剂,每日都吃的清淡易化的食物。
膳房绞尽脑汁变着花样让这清淡的食材中,迸发出更多一些味色来,比如把青豆碾碎后与大米混在一起的绿意粥,又比如将南瓜切成小块后与疙瘩面混在一起熬煮,虽然形色上千变万化,但终究只是撒了细盐,味道千篇一律。
勉强喝下小半碗,放下碗勺的声响让华香马上转过身,瞧见那只少了小半的清粥,黛眉不由沉了下来,动了动丹唇想说些什么,但瞧见齐渃倦散的神情,只是递上干净的手巾。
桌上的药汤凉了刚刚好,端给齐渃的时候旁边一小碟里放了几颗蜜饯,晶莹剔透的果粒上洒满了点点糖霜,齐渃双眼一闭毫不犹豫的把深褐色的苦药喝入肚中,昂头喝完用手巾擦拭去嘴角残留的药汤,看了一眼那几颗蜜饯只是摇头让华香拿下去。
这些做完外面才不过辰时,华香拿了小叶紫檀小锤在齐渃的腿上叠上一块青狐皮,轻轻从膝盖处敲打至脚踝。
连日来食欲不振,使得齐渃的精神大不如前,太医配的补气固摄的药方,一碗碗的喝下全然不见效果。稍稍走动几步便乏力无神,像是手脚被灌上了铅,长久躺在榻上不活动,双腿就经常涨涨的疼痛起来,之后华香每天早晚一次会用小锤敲打舒筋活络,倒是舒畅了些。
敲了几下,两人间静默的气氛显得有些尴尬,华香知道齐渃对那些宫里的八卦辛秘没有多大兴趣,便开口说了齐浱的事情。
“前两日魏御侍重新回来当班了。”正巧齐潇昨天前来,魏池羽随行守卫,在外候着的时候,华香便同她闲聊了几句,两人之前都是侍奉齐潇左右的心腹,关系不算热络不算生疏,现在侍奉两个主子了,再次见面时,也是点头交应几句的,“看她模样,倒是比之前雅正端懿的多。”
“魏御侍已为人妇,不再是那毛毛躁躁的大姑娘,自然不可落了自家的脸面。”齐渃笑着应道,“不过新婚燕尔,怎不多休息几天。”
华香敲着的手一顿,犹豫了片刻回道:“因为陛下急急招了辰王入宫议事,大概魏御侍一人在家待得无趣,便早了几日。”
“议事?”齐渃皱眉,虽说后宫不得参政,依旧忍不住打探:“什么事情那么着急,竟连休婚完都等不及。”
刚问出口齐渃便有些后悔,方才华香说到辰王入宫已有犹豫,现在再次追问岂不是强人所难,不想华香爽直的应答道,“枔王大概再过一月便可归京了,但北旬那三万人马一直没有统帅引领,陛下想派辰王前去统帅。”
齐渃点点头随机又摇头:“大哥他还在新婚,就讲前去千里边关,回来不知何时,真是难为魏御侍了。”
华香敲打的动作缓了下来,似是有所感触的点点头,瞧见齐渃又是面脸愁容的样子,暗暗责备自己怎挑了个劳心的话题,连忙扯起其他的事情起来。
今年大昱入冬的早,桂花只开了两度便歇了,院落里新载的桂树金橙簇簇馥香远逸,连在屋里都可以闻到那甜香的味道,早在桂花开的最旺的时候,几个丫鬟拿了竹篮把树上的桂花打落,筛去里面的杂物又用井水清洗过后晾干,拿上白糖与稍许盐腌了几罐桂花蜜酱。
桂花性温甘平,又有暖胃平肝的功效,齐渃久病不愈,每天除了苦药只能吃些清淡食物,所以这桂花蜜酱就想给齐渃做个零嘴吃。
“下午我让膳房做些水晶桂花糕来,那几罐子桂花蜜酱,两个丫头都嘴馋的很。”华香的年龄比起齐渃还要大上半岁,又一直在齐潇身边,人情世故懂得多,对另外两个丫头都是照顾的很,“只是糯米容易积食,吃不得多,过几日我看看秋日摘得果藕还有没,沾着桂花蜜酱吃,很是清脆香甜。”
听华香叨叨絮絮的说,齐渃垂下眼皮淡淡笑了听,她知道所有人都为了可以让她多吃些东西下去,做尽花样,她不想扫他们的兴,每次端来的东西都尽可能都吃写下去,只可惜,每每吃的稍多之后胃里总会似翻江滔海的难受。
裳儿离开已有一月余,若说还像一开始那样结郁于心着实矫情了些,对于至亲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