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这一切并不会造成现今这样的局面,齐渃自己清楚,胃弱脾虚乏力干咳并非因为无法解开的心结,或许一开始的确有这样的成分,但是见到齐潇每次前来郁郁忧心的面容,还有差点为她处以极刑的太医,齐渃打心里希望自己快些好起来。
药方改了一次有一次,从一开始的散寒暖胃,到之后的和胃降逆到现在疏肝理气清胃泻火,变的是里面的草药不变的是辛酸的苦涩还有不见好转的病情,改到第三个方子仍未见效,齐潇龙颜大怒要把一直看诊的太医拖出去斩首,在齐渃百般说情下,才改为杖罚五十大板黜免官职。
宫里其他的太医集聚到了一起研究药方,连外面都贴了皇榜重金悬赏民间上医,但是都不见成效,齐潇一连在揽月宫住了十日,但揽月宫毕竟简陋了些,庭寄的折子并不方便送达,几日前齐渃好说歹说把齐潇劝回了养心殿,她不想让齐潇过于担心更不想成为她的累赘,可以做的只有不皱一下眉头把苦涩的药汤灌入口中。
总希望喝下去深褐色的药汤可以起些作用,但是每一天醒来都是失望,躺在床上久了,回想起半年前策马驰骋的日子,既是怀念又是心酸。
华香瞧出齐渃兴致不高,停下手敲击的动作,把暖在火盆上的足衣替她穿上,继续批了件厚实的氅衣后把外面的喜鹊拿进了屋子。
画眉进屋之后,叫的更为欢快,在笼子里上串下跳的动个不停,这是齐潇专门给齐渃打发时间用的,悦耳的鸣叫给沉闷的空气带来了活力,齐渃走到笼前一边用手逗着它,一边抓了些碎坚果喂它。
喂了不过几颗就听有人走进的脚步声,齐潇带了冬日的寒意匆匆赶来,把披风脱下递给下人,见到齐渃先是一喜,但看她倦怠神情和羸弱的身姿又转为忧,拉了她手坐到桌前。
“天寒了,我让尚衣局再给你添几件衣裳。”屋子里很暖,但是齐渃的手始终微微凉凉,还不及刚从外面进来的齐潇暖和。
齐渃伸手拍去齐潇左肩沾着的小片枯叶,摇头道:“够多的了,每天穿新的都可以传到过年,难道潇儿要我穿上好多件,变成个粽子吗?”
打趣的话让齐潇笑起来,眼底的担忧却没少上半分,“我这不是怕你着凉。”看到齐渃为难的表情,齐潇连忙道,“那这样,之前进贡来的细毛紫貂很是暖和,就做件比甲好了。”
知道齐潇是担心自己,又见她如此退让只能点头答应,“好吧。”
时辰快到午膳,这几日没有大事齐潇并不急着回去,就留在揽月宫同齐渃一块用膳,吃到一半齐潇想起了事情,欢喜道:“过几日便是旬假,渃儿这几日闷在屋里,有什么想玩的,升平署倒是出了几段新戏,不如搭个台看戏吧。”
被齐潇这么提议倒是心里痒痒的想出去走走,想到之前回忆起在塞外策马翱游的情景,又想到现在身子一天不如一天,真怕以后再没那种远望云烟的感觉,“看戏就罢了,倒是想骑马看看景。”
齐潇一愣,以为自己是听错,齐渃现在连走上些许都会乏力,更别说骑马出游,便重新提议道:“一入冬,外面一片萧瑟有什好看,不过你要看倒也无妨,到时御辇里放个火盆,你只需坐在里面就好。”
“潇儿,我想去猎场,驾乘玄蛟。”齐渃目光湛湛,墨色清透的眸子期许的望着齐潇。
这样的眼神让齐潇不忍拒绝,但想到齐渃身体状况又摇头不答应,齐潇刚摇头齐渃便探身握住她的手,双眉微皱乞求般干巴巴的望着她。
被这眼神看的心脏不受控制的乱跳起来,索性别过头不去理会,许久未觉齐渃有所反应,转动了眼珠再一看,对方已是催了头嘴角一松一紧的抿着,最后长叹口气只能勉强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