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当你赶不上宫中年宴呢!”苏明音笑道,他最是畏寒,今日裹得像只肥狐狸,宽袖里还笼了一只鹿皮小暖炉,很是可爱。
沈瑜林同他互拜了年,疑道:“宫中年宴?”
沈襄为永宁王谋主,虽无官身,却有实权,倒是年年有份,他......去做什么?
“你竟还不知道么?”苏明音诧道。
“那日王爷归京,已在御前提了你的名,圣上亲口赞过你英雄出少年呢!”
苏明音同情道:“所以你才成了那些才俊的眼中钉啊。”
说着,老气横秋地拍了拍沈瑜林的肩,“所以,今晚好好表现一下罢,英雄少年。”
沈瑜林被他这么一通耍宝,却是将心中那几分不安淡去了,他曾辅三朝,纵不比这乱世开国的君王威势,较之旁人已好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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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中规矩繁杂,午膳将过,果然便有圣旨到了。
一串赞誉之词后,便是“着沈家子进宫赐宴”。
传旨的太监并未就此离去,而是提点了沈瑜林许久的规矩,索性大御千年传承,宫中礼仪唯有更繁,沈瑜林学得极快,几番演示落落大方,自带几分超然气度。
看得那司仪公公心下点头,只道是有些人天生是当官吃皇粮的,言语间更是恭谨。
日头渐西,沈襄难得换上了一件暗绣云纹的浅紫长衫,看得沈瑜林眼皮直跳。
大御对服饰颜色管制甚严,他为丞相时,能穿的颜色也不过那么几样,平民百姓更是只能穿黑戴素,紫色,可是亲王专属。
眨眨眼,因着前世习惯,他的衣裳也多素淡,这可不代表他不想穿穿那一辈子也不曾用过的紫色。
沈襄见他眼中满是欢喜赞叹与渴望,不由失笑,素日还当他多稳重,不过还是个少年郎罢了。
“喜欢紫的?”
“嗯!嗯!”沈瑜林点头,凤眼晶亮。
府里早有了信,入宫的衣裳也是早前备下的,却不好换了,沈襄略一思量,对老管家道:“把那件新得的紫狐披肩拿来,正好瑜林大病初愈,那衣裳有些薄。”
一番折腾,二人终是出了门。
马车是永宁王府备下的,入宫不似旁的官员需重重审查。
沈瑜林闭上眼,轻声一叹。
物是人非。
这京城是四朝古都,传闻中龙脉所在,所以后世的大御皇官也建在这里,甚至为了风水,连格局也未曾变过。
前世他无数次从这里走过,方才匆匆一眼,只见那西角红墙中,银杏未参天。
他也想当前事为梦,只......
马车骤停,沈瑜林身子一倾,却差点滚出帘外。
沈襄扶了他一把,责道:“小心些,何事这般出神?”
沈瑜林被这意外一惊,伤春悲秋的念头也淡了,笑道:“骤见皇城之威,被骇住了呢!”
沈襄道:“初时总是这样的,习惯了便好。”
二人一番对话下来,马车却不见动,前头却有争执声隐隐传来。
沈瑜林想下车透透气,便道:“徒儿去看看。”
沈襄挥手教他去了。
前头却是奉旨查边,几日前方才归京的九省统制王子腾的车驾,虽是这般叫着,可谁不知他如今已是内定的九省都检点,前程极广。
却原来是苏明音隔着几步远见着他们车驾,极欢喜地叫人停了车,欲上前来打个招呼,却差点被王家的马给撞了,吓得跌在地上。
宫中宴会四品以上官员之子皆有名额,王家这些年不在京中,圣宠却深,苏明音又是个生脸,因冲撞了王子腾家眷,却是被拿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