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胡崇忽然就愣住了。隋刃苍白的脸似乎忽然变得很柔和,一双漆黑的眼睛,黑暗里正静静看着他。林胡崇心里忽然空了一下,忽然就感觉到一丝温婉,像谁…
像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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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嚏。”天色大亮,市中心最繁华的大街。
“…小全子。”身穿全场最洁白西服的美男子出现在优雅的小吃街,他轻喃一声,之后就只是站着,看着两旁油滚滚的硝烟,小眉头微皱,嘴角却带了笑。
这邪恶的表情…
身旁被叫做小全子的年轻男子心里腹诽,已经双手把洁白面巾纸奉上。
谄媚一笑,“丁少?”
“这就是那个全国著名的…小吃街?”丁宗亮挑眉,挑起纸巾微微擦鼻子。
小全子挺乐,“对,就是您吵着嚷着让小的瞒着夫人给您带羊肉串的那家所在的…小吃街。”
“…嗯。”丁宗亮声音不大。
“嗯?”小全子故意不明白,挤眉弄眼,瞅着这个从小在京城蜜罐里长大甚至连路边摊都没坐过一次爱吃垃圾食品又明显洁癖成瘾的丁大少,“咱走着?”
丁宗亮身体明显不想动,然而也没法,只得踉跄一下,还是跟着走。
小全子赶快给撑起大黑伞,前面的大少爷还是被人群给挤的扭扭歪歪,小全子叹口气,也是心累,紧跟几步,嘴里开始嘀嘀咕咕,“我说吧,让多带几个人,撑着几个大黑伞,怎么着也把人吓退散了。”猛地撞到一个硬戳戳的骨头架子,吓的他一愣神,已经被大少爷一个闪电般的视线吓到腿软,丁宗亮义愤填膺,张嘴,“人名的名义看过没?我这是微服!微服!!”
顿时,四周人全眨巴眼看过来。
小全子满眼冒星,“得嘞得嘞,您全对,您可小点声。”
前头,羊肉串的香气已经扑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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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大康羊肉串摊,虽然是白天,因为手艺好,也是人声鼎沸。
最里头,一人坐,一人呆站。
林葛然和呆跪一夜的隋刃。
林葛然偷摸看看他腿,虽然很想他坐,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到现在,两个人还没说过话。
林葛然受不住了,沉默再三,还是开了口,“那个…坐…桌上的水。”
隋刃明显只听到桌上的水,上前一步,沉默倒水。
林葛然双眼冒星,把水推开,“…知道我为什么带你来这儿么?”
隋刃呆跪一夜,没刷牙,没洗脸,就被叫起来,跟着林葛然来了这里,他心里也是不解。
忽然意识到什么,他淡淡地,“是,刃没刷牙。”
然后他终于意识到什么,端起林葛然面前盛满水的杯,一口喝,然后咕噜几下,想吐。
然后似乎找不到可以吐的地方,隋刃左看右看,又上下漱漱口,把嘴里的水吐到墙角,又揉揉眼睛,算是清醒了点。
他很久没睡。
林葛然身子都开始抖,敢情,这小子以为自己带他来这破摊漱口来了。
我漱口犯得着带你来这儿么??
他气的要拍桌,李大康大爷已经乐呵呵走过来,“两位,吃点啥?”
林葛然面无表情,你这儿除了羊肉串还有啥。
“十串羊肉串。”
墙角隋刃略惊奇,一人吃十串?能吃完?难道还有人过来?
果然,林葛然已经皱眉看向他,看着隋刃打湿粘成一道道的头发流海,又看看他的呆脸,再瞅瞅他昨晚没洗的黑裤子和泥巴鞋。又想起记忆里那个又白净又富态的丁小少爷。咋人家的儿子都那么…
忽然,他似乎注意到什么,牙咬的很低,“这个,这是…”
他指指隋刃左膝盖的裤子,膝盖处似乎破个洞。
隋刃低头看,哦,这是昨天早上早训不小心蹭的。跪了一夜,磨成洞,他事情多,忘了换。(也没什么新裤子可以换)
看着父亲微微鄙夷的目光,隋刃手轻轻攥了下,左膝动动,往后退了半步,破洞更大了,林葛然已经又举手喊来人,“那个…有剪刀没?”
隋刃抬头,略惊奇地看着父亲要来剪刀,林葛然看着民工儿子,咬了咬牙,把剪刀给他,“右边的也剪个洞,尽量对称。”
隋刃惊奇,林葛然罕见的笑了一下,“最近流行这个…咳,时髦。今天要见个贵客。”
隋刃点头,弯腰在右膝也剪个洞,这下,露出青紫的膝盖。
再一看,左边也是。这一看,林葛然的笑僵到脸上。
丁宗亮就是这个时候走了进来,走的很快,走到了门口纷飞的羊肉串浓烟里。
刚进门弯腰就是个大喷嚏。
林葛然已经忙着说道,“林刃,递纸过去。”
于是,丁宗亮一抬头,就看到一个拿剪刀、戴耳钉,穿着双膝破洞裤的陌生黑衣男人面无表情看着自己。
这下不止自己吓一跳,身后的小全子也是吓的爆,大黑伞已经冲着男子的肩膀点过去,“去去,走远点!”
隋刃左手拿着纸巾,还没抬起,左肩就被刺的疼,他微微皱眉,微错了下肩膀,小全子的伞顿时落空,身子猛地向前,差点摔倒。
隋刃退一步,视线微微清冷,看着他。
凭他多年的经验,他几乎一瞬间就察觉到,自己被这个人当成叫花子了。
小全子往前绊了两步,脸差点着地,林葛然已经在后面沉声喝,“林刃!”
隋刃动作很快,单手提溜着小全子的衣领,只一下,就给他提溜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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