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垂头站着,老实地缩成团,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这太后,是在针对宇文珀吧?努力要在他面前刷等级。
我倒成了他们争风吃醋势必要牺牲的炮灰。
“如果太后和皇上笃定本王的王妃妨克皇上,那本王就带着她归隐山林,永不回京!”
宇文珀掷地有声,冷厉的黑眸一瞬不瞬地盯着高高在上的小皇帝,更是在看那隐在帘幕后头的太后。
此言一出,那垂坠的帘幕猛烈一颤,只听得花瓶和瓷杯破裂的声音叮叮哐哐,水花与碎片飞溅,十分刺耳。
“放肆!”
太后气得坐都坐不住了,直挑开纱帘,一脸怒容地出现在了大家面前。
我瞥一眼太后,雍容华贵的紫衣,前襟处以金丝线勾勒的凤凰栩栩如生,一举手一抬足间,几欲飞升。
容颜倾城,美玉无瑕。
“哼!本宫当真不知,受万名敬仰的摄政王竟然有冲冠一怒为红颜的时候!你将皇上与本宫置于何地?!你又将百姓置于何地?!难道都比不上一个命中带煞的女子?!”
太后瞪着宇文珀,气息不稳。
宇文珀亦是丝毫不让,面无表情。
这世上,多的是求不得和放不下,明明是两个有情之人,却偏偏隔着一道无法跨越的鸿沟。
只是,如此堂而皇之地打情骂俏,当我们吃瓜群众是瞎的吗?真是好笑。
我收起看好戏的表情,悲悯地叹了口气,缓缓地屈膝跪下。
可惜了,从今往后,太后跟宇文珀之间隔着的,不只是身份地位,还有一个叫未雨染的贪狼星!
“雨染不过是一个柔弱女子罢了,不值得王爷如此对待。”
“未雨染!”宇文珀危险地眯起了眼睛,俯视着跪倒在地的女子。
“皇上和太后不过是担忧雨染有损国运,只是雨染何其无辜,刚刚死里逃生,身子还未痊愈,实在难当祸国之罪名。”
小皇帝抿了抿唇,眼中闪过一丝挣扎。
“钦天监和道长的卜算,雨染不服,雨染要亲自问一问他们,我究竟能害到谁?!”
我缓缓地看向一旁的钦天监,视线最终落到那杂毛老道身上。
那杂毛老道浑身一僵,见鬼一般避过了那仿若地狱恶鬼的眼神。
“贪狼星,是么?”我语气淡然,“那这命,便都交予你们,如何?”
“未雨染!”宇文珀猝不及防地抓住了我的手腕,半点不怜香惜玉地将我从地上拽了起来,黑眸中怒气弥漫。
“没有本王的允许,谁都不能伤你分毫!”
我愣愣地盯着宇文珀的眼睛,宇文珀却是看着太后,心思复杂。
大殿中央,局面纷乱,或站或跪的人在这一刻,都成了宇文珀和太后的布景。
我,也不例外。
“……王爷,这世上,只有你,才能伤到我啊。”
我闭上眼睛,只觉心脏有些疼,脸上却是笑着的。
宇文珀略微怔忡,我便是在这时抽回了手,扯动嘴角,想无所谓地笑出声来,只是失败了,挤出了苦笑的弧度。
“霜儿,摄政王妃重伤未愈,这几日,便与你同住楽林宫,等到摄政王平定叛乱归来之时,再送还摄政王!”
小皇帝意料之外地一锤定音,看太后的样子便可知,起初的计划并不是这样。
话音刚落,霜儿便步履款款地走下高台,虚扶着我,在众人的注视下,走出了勤政殿。
原来高敏在皇宫之中的地位并没我想象中那么高。
她被小皇帝扔在这楽林宫,却没有任何的封号,这是这样不尴不尬地住着。
虽然宫女太监们面上不说,可是他们心里已经将她当做笑话来看了。
走了这么一段路,那些恶意的嘲笑在我的耳边就没有停过。
楽林宫里栽满了莲花,粉的,红的,白的……镶嵌在一望无际的碧绿圆叶当中,瑰丽非常。
这样的地方真的很适合我住,毕竟我的人设就是白莲花。
我自嘲地想着。
高敏故作清高的面容在进到莲池中央的凉亭中时,完全变成了另一副模样。
她递给我一杯清冽的果酒,黛色的眉玩味地轻挑,说:“未雨染,你还是落到了同我一般的下场!”
语气不是表面上的幸灾乐祸,听来只叫人心酸。
我端起酒杯,抿了一口果酒,食髓知味,不由得贪婪地多饮了些。
“自从选了宇文珀这条路,下场便早就注定了,不是吗?”
我兀自接过高敏手中的酒杯,又是满满地倒上了一杯清甜的果酒。
高敏似乎意外于我的回答,双目微阖,怅然若失道:“是啊,可怜我竟没你看得通透。”
“宇文珀平定叛乱是怎么回事?”说着,我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顺嘴一问。
“除皇上之外,先皇还育有一子,过继给当时的辽王,做世袭王位传将下去,这次便是皇上的兄弟起了叛乱。”
“喂,这十香酒后劲极大,你克制些!”
高敏一抬头,就看到一个酒鬼猛一阵摇晃手里的空瓶,嘴角微抽。
“知道了,小气!”我噘着嘴,不满地甩开手里的酒瓶。
香风吹来,拂在脸颊上甚为舒爽,酒意也消散不少。
“皇帝待你可好?”
“没有什么好与不好,一时半会儿死不了就是了。”
听这颇为怨念的语气,我不禁勾了勾唇。
那太后真是小心眼儿,都到这时候了,也不放过高敏。
“你是怎么被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