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
“你不要讲话。”黎慕然大声呵止。
她背着光,头垂的比较低,半张脸处于阴影中。
黎慕然站起来,甩开时易的手往柜子那边走去。
来的时候知道这边的天气变化不定,黎慕然特意给时易带了一件风衣,她拿了衣服回来,没有去看时易的脸,避开时易的视线,抓起时易的手直接塞进外套中,动作没有丝毫的温柔可言。
给时易穿好衣服,黎慕然拿起刚被时易扔在一旁车钥匙,而后转身快步的往门口走去。
只有她一个人,见时易还坐在原地没动,黎慕然的声音又提高了些,怒气值随之上升:“傻坐着干什么?快点过来,你都多大了,就不能让人省点心吗?”
被黎慕然教训了,时易非但没有生气,反倒嘴角挂着笑,讨好的笑容。
“哦。”
“时易,你还不如一个六岁的小孩,小孩子受伤了还知道说,你呢?越活越不如个孩子。”
“老婆说的是。”
黎慕然先时易一步走出房间,站在走廊,她又退后了一步,站到时易的身边。
“东哥在哪个房间?”
时易指了指旁边,随即就别黎慕然推过去敲门。
乔东很快就出来了,穿的还是刚刚的衣服。
“这么完了,你们没休息?”
黎慕然立马开口:“东哥,我得陪时易去医院,阿言就住那间,我怕我明天忘记,你明天记得告诉她修远他们的事情。”
“好,你照顾时易行吗?”
黎慕然微笑:“可以的东哥。”
乔东低头就看到了时易被血浸湿的裤子。
“我帮你把时易搀下去,时易你藏的更深,我居然都不知道受伤的事情。”
“东哥,他现在连荨荨都不如,麻烦你了。”
黎慕然说什么便是什么,时易一句反对的话都没说。
他是从医院来的,一心只想黎慕然,就想着处理伤口的事情暂且放一放。
乔东把时易搀到了楼下,省了黎慕然不是力气。
“你们俩要是有什么事情记得给我打电话,我明天送程嘉言去医院。”
黎慕然比了个ok的手势,而后睨了一眼后座的男人,快速将车开了出去。
一路无言,不,应该说是黎慕然什么话都没说,毕竟她根本就不肯搭理时易,不管时易问什么,她都选择听不见,她就一个想法,就是把时易的伤口抓紧处理了。
到了医院,时易去处理伤口,她跑来跑去给时易办手续,等她办完手续找到时易的时候,时易正坐在输液大厅,腿上绑了一圈绷带。
她问过一声了,只是皮肉伤,缝了几针,处理好了伤口,打几天的消炎就行了。
“拿着。”
“老婆。”
将那些票据交给时易之后,黎慕然立马转身快步离开,根本就当时易不存在。
就在时易纳闷,想要拔掉枕头去找黎慕然的时候,熟悉呵斥声在耳边响起。
“时易,你就不能让我省点心吗?看什么看?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做什么,你给我乖乖放开你的手,不许乱动!”
时易深吸了一口气,嘴角是掩盖不住的灿烂微笑:“老婆,你凶起来都是这么的可……有魅力。”
“少贫了。”
黎慕然坐到时易的对面,打开了刚买的粥,盛了一勺子放到时易的嘴边:“吃。”
时易的话都被这粥给堵回去的,每当他想说话的时候,黎慕然总是一勺粥塞过来,堵得时易什么都不能说。
直到那一碗粥见了底,时易以为终于结束了,结果不知黎慕然又从哪里变出了一碗汤,黎慕然立马又开始给时易喂汤,时易这几天几乎没吃多少东西,一下子被黎慕然喂了这么多东西,他的胃不太舒服。
好在这碗汤没了,就没有别的东西了。
“你怎么没去病房?”黎慕然终于主动讲话了。
时易自然有他的道理:“现在床位紧张,还是留给需要的人吧,这家医院是距离灾区最近的医院。”
“你居然还挺伟大的。”
“我只是做了力所能及的事情。”
又过来了一个输液的,没有位置了,黎慕然便把自己的位置让出来,她站在时易的身边。
那人连忙跟她说谢谢,黎慕然也说了一些不用谢之类的客气话。
“听你讲话,你们不是本地人?”
黎慕然微微点头:“不是,我们是来找我们朋友的,朋友来这边旅游,突然就出了这样的事情。”
同黎慕然讲话的是一个白了头发的老太太,穿着考究。
“哎,天灾人祸,躲不过,你们朋友怎么样了?”
“没事了,他们已经被揪出来了。”
“真好,真好啊,我们家啊,现在就剩下我两个人了,我们一家女儿一家十几口人,唉……”
听了这话,黎慕然的心突然像是被刀子割了一样,锋利的碎片卡在喉咙中,上下不是,留也不是。
“阿婆,你要坚强些,他们肯定都希望你好好的。”
“唉,我自然要坚强,我还有小外孙呢,才十岁,我怎么也要把他抚养长大,你们是夫妻吗?”
黎慕然点点头。
时易说:“我们女儿都已经六岁了,小孩子还是生活在家人身边最好。”
“我知道,我会好好活着。”
结束了对话之后,黎慕然离开了片刻,再回来,手中提了早点。
时易你看见那些吃的,眼睛都绿了,他吃不下,真真的吃不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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