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嬴政的困症,我愿意在风雨里面生活,只要和嬴政在一起、和活着的嬴政在一起。
这次行宫逗留、我要求同嬴政共居一殿,几乎是寸步不离地围在他的身边,但整个大秦帝国的政务每天不会因为嬴政的困症就减少了去,眼看着他日渐因为操心和持续劳累而憔悴,我偏心里想着得赶紧找个合适的人选悄悄帮他分担一些难题。
只要不出乱子呈报到嬴政跟前,那这处事的指令如何、是否是自个儿亲手所批嬴政就不会起疑,关键是人选如何抉择、怎么过蔺继相那一关。
很明显,为了让嬴政无暇分心宫务、没有闲情修身养性,蔺继相在有意识地给嬴政悄悄增加急报处理。
“给小皇叔请安!”
因为怕打扰到嬴政清净、故而只我一人在殿内服侍,看着他服药睡下、我正要把汤药碗端送出去给她们清洗、在门内突然听到了子婴的声音,很明显、胡亥也在,于是我停下脚步,回首看看熟睡的嬴政、没有即刻出去喊停他们的谈话。
“嗯,子婴你怎么来了,给你皇祖父请安?”胡亥问了一句,不待子婴回答又问:“昨日见你去狩猎,可有好的收获?”
子婴顿了一语,并不着急回答,他听完胡亥的问话、思量数秒才算是开了口,听语速跟语色就听得出来、子婴要比胡亥沉稳心深的多。
“李御医说皇祖父喉脉不通,侄儿去猎取了两颗白蟒蛇胆给皇祖父去污,方才送来时听闻皇祖父的药汤刚奉呈上来、想着皇祖父应是还未睡下,便过来请安。”
他知道嬴政因为扶苏不大喜欢见他、故而总是减少出现在嬴政跟前的频率,至于平日里刻意的巴结奉承更是没有,而今这份心思、我愿意相信他是完全因为孝心。
相较于做事拿捏分寸的子婴,胡亥得意之势下的心思就没有那么缜密了,他并不去思量子婴背后的心酸跟意图,只是照着自个儿的思路去说着话。
“蛇胆多苦啊,我是不爱吃那玩意儿。你皇祖父的病症有李洪关照着、缺什么药材他自然会叫人谋取,你狩猎去扑蛇多没劲儿,下次叫上小皇叔我、咱们去猎大豹子,听说这附近的豹子皮躺着可舒服了。”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想法。胡亥的单纯心思子婴改变不了,子婴也不愿意随着胡亥的意思更改自个儿的秉性,故而他随即只跟了一个字回复胡亥、也可说是敷衍胡亥,却并不叫人觉着虚伪或者讨厌。
“喏!”这也算是应下了吧。
怕他们话题落幕会着急见到嬴政,而依着胡亥的性子、他敢直接在殿外大喊一声手敲门框。于是我抬脚就欲开门出去,却因为另一个突然出现的声音再次停下脚步。
“老臣见过胡亥公子、子婴公子。”
如此苍老却精神力十足的语色,听上去在御前除了李斯再无二人了,他的长子李由被任命为三川郡郡守、调离咸阳宫地牢,加上李夫人逝去消退的李家人在宫中的活跃度,他很少出现在秦宫中,我也是此次巡行才又见着了他。
“李斯,你这大摞的奏本可是骇人啊,父皇午歇还要听你这些奏报、实在可恶,还是过会儿再来请见吧。”胡亥给李斯玩笑般地下了逐客令。
李斯一向很喜欢胡亥的直爽的。这会儿听胡亥并不欢迎他的言词、当即便笑了。
“胡亥公子一向逍遥自在、无心理政,看见这些个奏本自然头疼,然而皇上可是很愿意见着这些的,老臣奉上的可都是咱们大秦缩列的民情刑案、并非无聊的字符学识,是故您嫌老臣烦扰、皇上却乐得成见,呵呵。”他回答的很耐心。
胡亥自然不会因为李斯的一番好听话就觉着理政是个好活计,但他也多少动摇了些心思,不过是侧重点不同罢了。
“哦,有什么好玩的事情说来听听,看本公子能否定个案子。给你们看看本公子怠!闭馔婺值难杂锟癜恋脑诖笄匾彩敲凰了。
李斯自然不会透漏政务给胡亥听,但是依他的人格、他自然也不会当即就明摆着反驳给胡亥听,故而顿了一语,他再次笑言了。
“这定案子并非听了是非就能够拍板的。皇上每每都是衡量利弊、参照往历、结合大情才下的结论,老臣也不是特别懂,胡亥公子若是觉着有趣、讨教皇上可比让老臣做答准确的多。”这精滑的圆润推脱向嬴政的言词也只有李斯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反应并答的如此漂亮了。
胡亥不傻,他只是天真懒惰,故而李斯的话他也不是全然就信服的。
“你不懂?你跟随父皇这么多载、带出那么多重臣学子、说自个儿不懂政务?老头儿、别闹了。”
本也不是生气才追究的意思,但是胡亥的这番口无遮拦的戏谑之词却将局面陷入了尴尬的境地。若说李斯是逗着胡亥玩闹的、自然会被担上戏弄公子的罪名,可若说是李斯正经地回复胡亥的话、那显然也会因为泄露政机而揽上信口雌黄的嫌疑,是故胡亥自个儿都察觉不到自个儿酿就了一场可大可小的危机。
“小皇叔,您可是让丞相为难了,他说也不是、不说也不能,您本也无意知晓,还是放过他吧。”子婴插话道。
直白被说出尴尬,虽说解围是解了、但李斯并不觉着感激子婴的行为,扶苏并非命定的太子、故而子婴成为未来皇帝的可能性实在太小,所以对于在嬴政跟前长青了这么多年的要臣李斯来说、子婴根本就不在他的政权考量范围之内,是故子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