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记得我们出发前嬴政在龙凤灵柩处跟我说的话,他说若是注定活不成了,有我陪在他身边,他也会觉着没有那么遗憾了。
因为知道他的长生术不可能成功,所以我抱紧了他,对他说,我一定会生生世世陪在他身边的,永远都不要跟他分开。
跟两个男人做出承诺,我必须要背弃一个人,而要被背弃的人从一开始就已经被选中了,只能是蔺继相。
对不起,这三个在这么多年来的无数个****夜夜里出现在我心中,尽管我说的对象蔺继相听不到。
行程还是降速了,因为我说我受不了太过颠簸的进程,嬴政自个儿为了民生大计决定承受、但他到底舍不得我去忍耐,故而拥我在怀中安抚着,多日下令提早到黄昏便安营扎寨休整了。
因为胡亥说过一句要我忍耐一下的言词,嬴政让胡亥下了我们的车,而因为我难受、子婴也只是在休整时才来跟我们请安了,这一路行走至今,只我跟嬴政相依相偎、共处一车了。
“陛下爱上奴妾,后悔过吗?”我常常会问他诸如此类的问题。
“后悔,”他想都不想就说出口了,但会紧接着道:“后悔不该冷落你那么多年,后悔爱上之后就无力自拔,后悔见不得你任何不喜,更后悔、不能全然掌控于你。”
我听得心里反酸又甜蜜。
“那么多后悔的话,若要重新选择,陛下会选择不认识奴妾吗?”我抬起头看他。
对视上我的双眼,嬴政情不自禁地深吻我的额头,再次拥紧我入怀中,好似要将我融化他身体一般的用力。
“不会,朕还想再爱下去,时时刻刻都能够纵容着你,即便是这种逾越让朕无措也在所不惜。”
心里的话说出来是最深情的告白吧,我得到他的爱就已经是幸福的一塌糊涂了。如此言说、更是冰逝了我所有的磨难和苦楚了。
“若是有一日奴妾再气着了陛下,或者陛下老了、无法记得所有的事情,陛下会选择忘记奴妾吗?”我知道这些事情都不可能发生了,因为我们已经没有忘记彼此的时间了。可我还是任性地想要知道,尤其是想着不会发生才愈发疯狂的想要寻求答案。
嬴政回答的很快,好似没有走心一样自若。
“不会,谁会忘记吃饭啊。”
随口的一句话听在耳中,突然让我很想要大哭一场。
他从来不刻意用浪漫绚丽的言词讨好于我。可是他偶然的动情言词却让我感动不已,也许这就是最好的爱情:爱如膳食、平常却必要。
有时候嬴政会率随从的要臣在停歇的地域走走看看,我端着为他做好的羹汤到他宫中冷却,看见正在清扫房间的婢女按部就班擦拭时却独独跳过了一角桌子,于是好奇地走过去看,只见那桌子角落处安放了一个不小的锦盒,余光扫到发觉我对锦盒感兴趣正紧张的婢女,想是她有话要说、我便问出了口。
“这是什么?”她好像很在意我的行为,看来是不希望我碰触了。
果然,婢女的回答印证了我的想法。她的确是怕我伸手拿过来看的、不然她真的是不知该听谁的了。
“回禀溪夫人的话,此乃皇上的锦盒,皇上有命、任何人不许碰触,平日里奴才们擦拭穹阳宫时也不得碰触的。”
什么东西在穹阳宫欣赏不够还要随身携带出来?即便是玉玺、也没有不准人碰触、拿出来示人的道理啊,莫不是——他也有需要珍藏什么宝贝?
可是天下都是他的,他想要什么没有、还需要如此紧张兮兮的珍藏啊?
“陛下可是有小秘密瞒着奴妾?”我待他归来之后笑问他。
不知道我在这里发现了锦盒,嬴政坐下来食用两口我做的凉羹,回答的很顺口。
“没有。”他说。
透过他的表情我真的相信他没有了,兴许那个锦盒在他那里不算是什么秘密吧,可是我更加好奇他在守护什么了。
“真的没有?”我加重语气、审视的笑容对他。
重复的询问让嬴政察觉了异常。他放下碗、正经地看向我,反问我道:“怎么会突然这么问?”
若是突然说出我发现了个锦盒,那嬴政不给我看得话我会失落,他不得不给我看得话他会被动吧。算了,还是等他主动给我看好了,他说没有秘密我就该相信他的。
“因为奴妾想要拥有陛下全部的爱意,跟陛下真正的交情交心,故而不想要陛下一个人扛下所有的事情却难以跟奴妾分享。”
我这么说,嬴政也就这么信了。
“朕一直都把你当做可以分享、分担的人。”他郑重说。
他不会对我说谎的。而且我根本就没有资格评判他是否是撒了谎,因为我自己无法做到对他坦诚相待、无一保留。
比如蔺继相,我想我此生都不可能说给他听了,尽管我最想要说蔺继相的事情给他听。
“近些时日天气闷热、湿气重的很,有经验的农夫们都说不日将降大雨,如若再这么悠哉的刻意走走停停下去、在暴雨来临之际大队人马是走不到最近的行宫处了,那时候困顿在这山脉中,缺衣少食不说、风雨交加的野兽也会趁机出没,你可要这般继续下去了?”蔺继相摆事实给我听。
我也感觉到了最近的气候异常,身边的老嬷嬷也说过这是暴雨前奏,而且嬴政的身体似乎有些不好了、兴许是因为闷热气躁的原因,他气短难喘的时候越来越多了。
如果在山间被暴雨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