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票二十
西张庄新货郎张狗旺,为了稳稳的娶到小菊花做老婆,按照本家哥张老三的安排,冒着被识破丢了性命的危险,到牛头庄去做卧底,去摸清牛家老七老八还有老大牛文的儿子念书的时间和路线,准备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也当一会儿起票的,张老三为了打败牛家兄弟,彰显他在开封城西的独一无二的霸主地位,这回可是坏了多年以来门口不弄事儿的规矩。张狗旺会忠实的执行张老三的计划的。这不单单是为了娶到小菊花,没有小菊花,只要张老三吩咐了,他也会去执行。这是一个对张老三很忠心的人。他扮成货郎,早早的起了床,挑着货郎担,来到牛头庄的时候,日头已经升起老高。他按照小菊花给他说的路线,急匆匆的来到牛文家住的那条街,顺着那条南北街道下去,往北走,看着南头牛家几时从院里出来,出来几个。他喊着“针头线脑嘞!针头线脑嘞!”边走边观察着。他站在路边,喊了半天,也没有一个人来买。他始终注意着牛家大门那里的动静。不知到了什么时候,牛家大门那里终于有了动静,门开以后,几个半大小子说笑着从门里跑出来,一拐弯儿,顺着那条南北大道往北跑去。一共三个男孩,大点的有十几岁,小点的有十来岁。几个孩子跑的很快,张狗旺看不清脸庞,就更无从记起模样。后边跟着两个大人,说是大人其实年龄也不是很大,不过二十来岁的样子。看腰间有东西别着,张狗旺估计那是牛家兄弟出来送这三个孩子去先生家里念书的。他看着孩子出来前头跑着,就目送着孩子的背影又喊了一声“针头线脑嘞”。几个人走到这道街的北头,往东拐去。张狗旺挑着担子往北走,走到北头朝东观看时已经不见了这几个人的踪影。他放下担子看看,不一会儿,只见从一个院子里的北门出来两个人,这就是刚才送孩子出门的那两个人。这两个人说着话,顺着原路往回走。他们根本就没有去看张狗旺,看来他们对游乡货郎已经习以为常了。张狗旺等这两个人往南走的远了些,又担着货郎担往东走,他要看看这两个人刚才是从哪个大门出来的。他来到那个大门口,这个大门是两扇黑色木门,很坚实的那种,张狗旺看看大门两侧的院墙,自己站在墙角用身子量了一下,估计差不多有一人到两人摞起来的高度。凭人跳进去根本不可能。除非是搭人梯了。这时候,从东边过来一个人,他看见张狗旺在墙下走动,上前问道:
“货郎,你在干啥呀?”
张狗旺急忙去挑担子,站好了说:“我听见里边有人叫我,听听又没有声音了。”
那人说:“不是叫你,那是娃娃们的读书声。里边是牛先生的家,有不少孩子都跟着牛先生念书。”
张狗旺接上说:“我说里边哇哇的,看来不少啊,听着有一二十个小孩儿吧?”
“没有,哪有那么多呀,这年头谁念的起书啊。都是有点钱的,总共也就六七个吧。听着怪多,实际上没那么多。”那个人说着走过去了。
张狗旺故意说:“我看见南头那家就有三个,看来这家有钱,念书的多。”
那人站住了,回头看了一眼张狗旺说:“我警告你,在这个庄里,别打听那么多事儿,管闲事多了回惹祸上身的。”
“唉,唉,知道了。”张狗旺答应着。挑起货担边走便吆喝“针头线脑嘞”。
一会儿,还真有个老太太来买针线,挑的很仔细。张狗旺没有经验,不知道怎样和来人讨价还价,任那女人扒来扒去的,把他的一小框针线弄得乱七八糟。那个女人本身就没有打算买,只是来看看。张狗旺也没打算卖,就和那个半老女人说起话来。
张狗旺问:“我还是头一次来这个庄,这个庄离开封太远了,离黄河看来很近。往北就是河滩了吧?”
那个女人说:“是啊,我们庄就住在河滩里,每年都被黄河淹了。秋庄稼就没有收过,打的粮食都不够吃。”
张狗旺问:“这个村不小啊,有好几百口人吧?”
女人说:“不多,我听说有四五百口人呢,都姓牛,没有一个外姓人。”
张狗旺指着那个教书先生的院子说:“我刚才去那里转了转,那里有好多小孩儿在里边念书呢,我以为是叫我呢。听着有不少人,哇哇叫。”
女人说:“哪有啊,总共就七八个小孩儿,光牛家老大家就占了仨,都念不起书,你想啊,现在连饭都吃不饱,谁有钱供孩子念书啊。”
这时候,张狗旺蹲下去,试探着说:“那要这样说,牛家老大家很有钱了,供仨小孩儿念书,一般人家可是供不起呀。”
老女人左右看看没人,小声说:“我对你说,你可别出去乱讲。他们家是干这个的。”说着,用手在下面比个手枪的形状。
张狗旺洋装不知,故意问道:“这是干啥的呀?”
老女人也不买东西了,对着张狗旺瞥一眼说:“别乱打听事儿,来这个庄卖东西要嘴严,不能乱说,乱看,乱打听。”说着,急急忙忙走了。
这个老女人刚走,接二连三的又来了几个女人来买针线,张狗旺胡乱卖了一些,也不知道赔赚,又担着担子往东边那道街上转去。那里也有不少妇女出来买针头线脑,张狗旺的心思不在买卖上,一直看着日头升起的高度。眼看快接近晌午的时候,张狗旺又担着货担子去了西边那道街上。刚站定没多大一会儿,只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