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票十五
牛头庄这里,那道拦河堤堰上站着韩氏王氏和孩子小羊,下面伸出两个火把照着,把这里看的是一清二楚。对面也能隐约看见这几个人的大致轮廓。张老三们撤退以后,这里有人看见西边的人头在移动,也没有人放枪,只是小声的说着“撤了撤了张老三带着人撤了”。这边的人都努力朝西边的黑夜里星光下的树林里观望,有的人已经猫着腰站起来看着。
牛家老大牛文说:“别着急,大家都别动,沉住气,防止那个土匪头子张老三使诈。那家伙不会轻易撤回去的。你们不知道这个人,平时自称这一带的老大,心气儿高的很。先不要动,别上他的当。”
这句话提醒了大家,那几个猫腰起来的人又重新趴下,继续向西边小心的观望着。
停了一会儿,大家确实看见对面的人影消失了,还听见一阵杂乱的脚步声,逐渐远去。直到这个时候,牛家老二牛武站起来说:
“大哥,这回真走了。你看,南边那条路上有人影在晃动,还有马车的声音,你听听。”
大家静心听了一会儿,这才确定对面的人马已经走远。
牛文对牛武说:“老二,你留几个人在这看着,北边的人也要小心盯着,防止这个张老三杀个回马枪。我把这几个人拉回去,这是咱们的挡箭牌,不能让出啥意外。老四,老五,你们都招呼,把这个小孩儿弄回去看好了。这个张老三不会就此罢休。”
几个人说着,就把韩氏她们用绳牵着往回走。小羊走不快,那个牛祯一把夹起来,跟在韩氏的后边走着,一手还不停的推着韩氏和王氏。孩子哇哇直哭,韩氏也不停的哭着说着,哀求着牛家人放了她的孩子。其实,这个时候的小羊已经失去了听力,他的两只耳朵被洋蜡灌严,听不到任何声音。他只是凭着感觉在老四牛祯的腋下挣扎着,叫着“妈妈”。
一帮子人走进院子里,直接把这几个人质押到那两间黑屋里,到了门口,把绳索解了,把人推进屋去,有把门从外面锁上了。
牛文弟兄们手里拎着枪,回到前院,还没有站定,就听见老三牛禄在屋里的喊声,牛文他们拎着手枪跑过去。几个人以为是老三被张老三的人抓住了,小心的围在屋外的门口,朝里边喊:
“老三,咋回事儿,谁在屋里?小菊花不在屋里吗?”
那个牛家老三的腿被绑着,不能动弹,他在屋里杀猪似的喊着:“大哥,那个骚娘们儿跑了。跑出去好一会儿了,一直没有回来”
牛文听得清楚,他走进半掩着的屋门,借着昏暗的蜡烛光亮,看见老三牛禄坐在地上,怒气冲冲的看着进屋来的人们。他埋怨着大哥牛文说:
“大哥,你们都去挡张老三了,把我自己留在屋里,那个花娘们儿就是把我弄死了你们也不知道。自从开封回来,我就看着这个娘们不对劲,他可能是听到张老三的喊话去找张老三了。以前在开封的时候,张老三和小菊花是先好,小菊花也说过。她看我快要残废了,就起了歹心,跑出去了。”
牛文一想不好,赶紧对身后的人说:“快,快点去找,找到这个女人,把她活埋了。不能让他落在张老三的手里,她可是在咱们庄里住过几年的人,这里的啥情况他都熟悉。快,快去找!”
几个人这才往外面去找小菊花。
老大牛文把老三扶到床上说:“三弟,大哥只顾招呼着和张老三弄事儿,把你这忘了。你先躺在床上歇歇,我一会儿让你大嫂来给你送点饭来。你先躺着,我出去看看。”
这个牛禄是个性变态的人,自从他把小菊花从开封赎回来之后,就没有好待过人家。一是看不起小菊花是青楼女子,二是他这个家伙是个**狂,刚回来的那些时日里,他屋里经常传出来小菊花的惨叫声。开始的时候,还有人过去看看,等到大家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儿之后,任凭小菊花怎么喊叫,都再也没人过问了。折腾了大半年,牛禄本来想着小菊花会给他生个一男半女的,可是,看看这个女人的肚子始终没有动静,这才觉出了问题的严重性,他怀疑小菊花不会生孩子。这样一来,每逢牛禄喝酒之后,就虐待小菊花,又掐又拧,把小菊花折磨得遍体鳞伤。小菊花几次都想逃跑,可是,总是没有机会。小菊花还有一个顾虑,她想着跑出这个牛头庄,又能回到哪里呢?她已经记不得自己的家了,她还担心被坏人抓住,下场更惨,说不定还会把她卖到窑子里去。这次张老三来攻,她是铁了心的想跟着张老三逃走。她也知道张老三是这一带的土匪头子,没人敢惹的。她趁着混乱,假装上茅房,把牛禄扔到屋里,一出门就直奔牛家大门跑去,大家都在你来我往的,没有人注意她,她不敢从正面跑过去,又绕道那边那条道上,从老三他们的南边循着声音,找到了张老三。
这里还在搜寻着小菊花,小菊花一旦露面,那只有死路一条,不是拉到河滩里活埋,就是扔到黄河里喂鱼。可是,正当这些起票的牛头庄人手持快枪到处寻找时,小菊花已经坐上马车,抹着眼泪儿,叫着三哥,无可奈何地成了张狗旺的老婆了。
牛家的人找了半天也没有见到小菊花的影子,快到天亮时,借着黎明的微光,可以看见对面几十米远的人影,牛武他们确定对面的张老三确实撤退了,也没有从其它地方进攻的迹象,这才把人撤回家里休息。只留少数几个人观察